当年执行任务时的九死一生,尚且不让他怎么怕。结果却在回家见到一叠自始至终只有六个字的书法帖时,心里莫名空落落地作疼。
程宴洲的骨子里向来不缺征服欲,后来男人压着自己千方百计克服异样的疼,落笔时却仍旧只敢写那六个字。
而这一写就再没有停过。
凭心使然。
程宴洲捏了捏眉骨,企图驱散心里如蛆附骨的困惑。书房里,昏黄灯光氤氲了书香茶气,他像极了一个惆怅客。
书房的门敲了三声。
程沅的脑袋在推开的缝隙里探出,她乖巧地喊了声:“大哥。”
程宴洲气定神闲,余光未分出去一道。他顺手收好自己的书法帖子,同时声线冷冽地给了小姑娘一个回复:“进来。”
程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紧张的余震还在她心里跳得起劲。
程浔在后头好笑地摇了摇头,弄得小姑娘不满地怼了他一眼。
两个人相互作乱地进去,礼貌性的关门后,他们又把先前一番闲适的做派通通丢到了门外。
程宴洲敛下眼里的情绪,“有事?”
男人周身的气场此时说不上好,如一艘远洋航船在波橘云诡的海面上求而不得珍宝的低落以及怅失。
程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程浔眨了眨,嘟着嘴可怜得紧。
偏偏男人就吃这一套。
程浔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续腔时嗓音认真又细腻:“大哥,你下个星期有时间吗?”
程宴洲扔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疏离又拧了寒气。
“大哥,我的新戏马上要开拍了,你们到时候能不能来看看我啊?”程沅喜上眉梢,一脸期待,话里话外都含了笑。
程浔挠了挠头,似有苦恼。“那天我有事,大哥你行吗?”
他怕程沅不高兴拉着自己不让走,所以把主意打到了程宴洲身上。
程宴洲眼底清明,干脆利落地扣住对方藏起的心思。男人唇间溢出平缓的声音,让人摸不准情绪:“我比你更忙。”
程浔装傻充愣地乐呵几下,全当是活跃气氛。“是吗?那让程沅一个人去吧。”
小姑娘不高兴了,她娇气地抱上程浔的胳膊不放。“哥—”
话音刚落,一道难以名状的危险视线直直对上程浔,后者心里一个咯噔,心差点漏了半拍。
“大…大哥,你心情不好啊?”求生欲迫使他连忙挽救道,男人提着脖子远远地瞄了眼那堆写废的白纸。
无一例外都在开头一笔后直接夭折,力透纸背的一竖孤冷地呈现在上面,力道遒劲,却又不再往下。
程浔越看越不明白。
他唯一能给出的合理解释
——是写错了字?
程宴洲把手点在桌上,眼眸狭长,紧紧一道,淬了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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