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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浅笑盈盈,她双眸星辰中蓄了欲说还休。眼底却划成尽头,幽暗里藏着撕破美好童话的悲剧式恶劣。

又有谁说忘了一定是好事呢?

也不见得吧。

至少对程宴洲而言不是。

这个男人骄傲又理性,冷血无情到对任何事情算无遗策,同时他也是沉稳冷静且矜贵自恃的。

自恃到哪怕要报二十年的旧仇,程宴洲都不愿假手于人。他亲力亲为,不惜以自己为诱饵,把明舒从头骗到尾。

枪是他开的,人是他算计的,最后唯一能从情感的泥淖里全身而退的人,也是他。

他该完美无瑕。

因此又怎么能轻易接受自己一段记忆的零碎散失。

应该会不甘吧。

不甘自己的人生和记忆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掌控,即使是不可抗力的外界因素。

不甘到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视为折磨。

到底是如何不堪又无耻的往事能让他的身体本能地用失忆的病症来否决。

对吧?

闪烁的光线穿插在明舒乌黑浓亮的发丝间,斑驳陆离,她的眼里有得意又有兴奋,这些情绪还不太纯洁,像刚从深渊里打捞出来。

女人在阳光下抬高一度自己的下巴,颈肩的肌肤吻落油画质地。

说到底,凭本事将爱恨收放自如的人,是她才对。

今天阳光正好。

明舒带林琴她们去了市中心的商贸大厦。三个人走走停停,购物吃喝,享受闲暇时难得的快乐。

到下午时,明舒带着一份林琴在国外做出的检查报告去了趟医院。

走廊上人群像定点的漂流瓶,在河流里涉足而过,不期而遇地就会碰上某个人。

明舒在几道门前走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膝关节方面的主治医生。

她匆匆而过,似一阵不为缘由的风。

程宴洲从观察心率的私人科室里离开。

半个小时后,打印机将结果吐出,护士审视着那张异样的心跳图,慌里慌张地报告给了周医生。

几盏可怜的白光惨淡地映照在医院的地下车库,头顶倾压给人以呼吸急促的错觉,仿佛置身于偌大的蒸笼,灼热得人焦躁难受。

昏暗的一方视野中,只见女人在自己的车身旁略顿了顿。

车窗上此刻正水雾蒙蒙,明舒静静地欣赏着一番冷暖情人间可触不可及的寻常悲惨。

几滴水珠承受不住地沉沦于重力场的怀抱,试图以坠落的眼泪来祭奠这场人为引起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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