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桃抿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温医生的话绕在耳边,越想越乱。
烟瘾有些上来,其实她瘾不大,属于可控制的那种,正常情况下为了保持从口腔到外形的精致,加上成橙约束,几乎不怎么抽的,只是越烦躁的时候抽的越猛。
成橙不在,她现在溜回家抽包烟应该没事吧。
她偷瞄了眼专注看手机的男人,这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从来不抽烟的,盛桃清清嗓子,“温医生,能不能麻烦你接送我一趟”
*
盛桃没让温医生上楼,汽车就停在楼下。她右臂斜挎着个大包,鬼鬼祟祟的进了电梯。
进门直奔卧室的柜子,柜门开了又关,几个抽屉来回推拉,被盛桃发泄一般弄出“咣咣”的响声。
妈的,一根烟都没有,只有个光秃秃的打火机,让她抽空气?
这打火机有点眼熟,还是刚认识那天晚上跟纪灼要的。
盛桃把打火机扔进兜里。
转而去找自己精心布置的酒柜,除了自己喝完洗净摆的整整齐齐的酒瓶,还有琳琅满目泛着光的玻璃杯,一瓶装着酒的都没有。
妈的,成橙怎么能连酒都没收呢?
盛桃骂骂咧咧的走到客厅,装上沙发上几本散落的书,坐到沙发上喘了口气。
她撩了把掉落耳边的长发,像是想起什么遗忘的东西,她打开大灯,掀开沙发坐垫,挨个摸索了一遍。
奇怪,她的小刀呢?
确定沙发上没有之后,盛桃弯腰趴伏在地面,伸长右臂够了够沙发底部的地面。
确实没有。知道她这里藏了刀的只有纪灼,除了成橙,纪灼也知道她的密码。所以烟,酒和刀都是他拿走的。
盛桃重重锤了下沙发,忘了伤口,用的是左手,疼的她呲牙咧嘴。
他妈的,好好一个大学老师,怎么改当贼了?
盛桃装了一包寂寞,怒气冲冲的蹲在门口修改自己的密码,按键声滴滴滴的响起,她改到最后按下确定,突然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
她改完站起来,又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嘭”的一声,震的自己的门都颤了颤。
盛桃回头看见走出家门的纪灼。
他把门摔的震天响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敢问,甚至不敢质问他凭什么拿走自己的东西。
像是根本没看到她,纪灼毫无反应,径直走进电梯。
盛桃下意识的把左手向身后藏藏,吞着步子慢慢走近,纪灼站在电梯里按着按钮,冷声问:“坐不坐?”
她不可置信的撞进纪灼阴冷的眉眼。
纪灼压低眉骨,看着盛桃直接别过脸去,挪步走向楼梯。
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纪灼长腿迈出电梯,拽住盛桃的胳膊,一路把她塞进电梯,按下1层,然后丢下一句“你坐电梯,我走楼梯,行了吧?”
盛桃想起口袋里的打火机,火速塞进他的手里。纪灼头也不回,只留给盛桃一个脚步铿锵的背影。
她默默垂眼。一周不见,纪灼好像更显清瘦,眼下一片乌黑,一向干净润朗的下颌也冒出了胡茬细尖。
刚才好像碰到他的手指了,凉凉的。
她脚尖点点地面,不想了。
纪灼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其实没有垃圾的,他情急之下装了几双鞋在里面,就匆匆跑出来了。
生气归生气,还想看她一眼。
走楼梯下来的慢,他冷眼看着那个男人接过盛桃手里的包,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
盛桃上了他的车。
*
纪灼走进家门,随手扔下塑料袋,环顾四周看了看冷清的家。
成橙把盛桃所有东西都收走后,又恢复了她来之前冰冷整齐的样子,没有一点人气。
他轻笑,坐进书房的椅子,百无聊赖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包。
红酒爆珠,像极了她嘴里的味道。
安静的吞云吐雾,长指随意拨起书页,纪灼取出那张相片,盛桃背靠着富士山,温柔的笑颜;另一张是夕阳下她柔软的背影。
相片被他摩挲的边角泛白。
烟蒂被摁灭在玻璃烟灰缸里,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
*
日子就这样稀稀拉拉的过着,说不清是在逃避还是在虚度光阴。
就算是装模做样的好好活着,盛桃也渐渐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盛清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那些人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过去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梦,或者一出荒诞的话剧,一场无厘头的电影,时而悔恨的拍拍大腿,时而痛快的大笑出声,笑一笑、哭一哭也就散场了。
如梦泡影,跟温医生新学的词儿。
盛桃不再能轻易的感受到空虚。
她能记得祈放被无情赶走时幽怨的眼神,能记得成橙帮她换药时叹了几次气,能记得她哪顿饭少放了盐又多放了糖,能记得她偶然提起祈放时黯淡的眼神。
她能记得窗外飞来飞去的孤独麻雀,能记得今天的天气是晴还是雪,能记得关注的奶茶店推出了几款新品,能记得电视上出现了几位眼生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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