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双腿没有知觉。
她抬起沉重的头颅,瞥到两腿被夹在黑色的裤管里动弹不得,腰上紧密环着一只手臂,她仰头,睫毛扫到枕在脑后的胳膊。
纪灼,霸占了她的病床。
盛桃被钳制的一动不能动,索性观察起近在眼前的纪灼。
眼眶深陷,睫毛根根分明,又浓又黑的趴在眼窝,脸部线条越发瘦削锋利,嘴唇干的起皮,撕破的地方还结痂了,流畅下颌线上的胡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这样也好看。只是太瘦了。
她真傻,为什么会把他弄成这样呢。
盛桃右手被压制,左手高高的吊着,唇肉鼓起,咫尺的距离,轻轻吻了下纪灼的胡茬。
很痒。
两人交缠的呼吸像胶水一样黏着,只是纪灼的陡然加重,喷洒在她微启的口腔。
盛桃掉进他漆黑似墨的瞳仁,写满了浓稠的情绪,被分明的淡红血丝分割。盛桃偷亲被人抓个现行,蹩脚的想起心中组织很久却没说出口的台词。
被纪灼抢先,“那个,昨天接电话的是宋阿姨的女儿,上高叁呢,非让我给她补课,她做题,我去外面逗了逗小孩儿,她就接了电话,说你奇奇怪怪的就挂断了”
“宋阿姨,上次给我们送大闸蟹的,你还说好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错了不要误会。”
他眉眼还雾蒙蒙的,带着些刚醒过来的慵懒气息,专注的看着她,锋利的眼神直勾勾的。
盛桃脑子里断路的地方好像突然被人接通了,丝丝缕缕的电流穿过,连成一片闭合完整的通路,均匀而持续的发起电。
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
并且同样在意。
盛桃拼凑起那些要趁着头脑发热在电话里问出的问题。
“纪灼你、你会一直爱我吗?”
盛桃看见这双好看的眼睛顷刻漫起水雾。
一颗透明的液体从一只眼睛掉落,滑过眼角,滑过鼻骨,滑进另一只眼睛。
纪灼把头埋进盛桃的颈窝,蹭了蹭。
盛桃觉得凉凉的。
自己是不是还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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