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对不起,都怪我害了表兄陶清漪像只折了颈的鹅,低垂着头,那眼眶就像是流干了眼泪一般,干涩红肿着,却是再也没有什么流出来。
我想去看看表兄,他都是为了救我陶清漪顿了顿,我还不知他伤势如何
呵!曹夫人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双眼睛中满是鄙夷的神色。她看了看陶清漪,又将那眼目别向天空。那天空此刻晴空万里,金灿灿的太阳光像是利刃,一个个落下来,砸在身上是刺剌剌的疼。
曹夫人吃痛地眨了被那似乎快要被金乌灼伤的眼睛,继而弯下腰来,恶狠狠道:拜你所赐,你的表兄从昨日到现在,仍处在昏迷之中!
又道:谁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陶清漪一滞,似乎没有料想到表兄伤势竟然严重到如此程度,竟是到现在都昏迷不醒,那心中立刻就乱成一团麻了。于是她张了张口,方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望见自己姑母那憎恶的面容,那话语最终是梗在了喉中,再也说不出了。
空气中渐渐地传来饭食的香气。如果没有眼下这一出姑侄之间的事情,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午,也许正要提起碗筷津津有味品尝家常饭菜,亦或是酒足饭饱正要午睡小憩。只可惜,有些事情注定就是要物是人非,就像是这人世总会缺少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一样。
曹夫人说完那句话,便慢慢直起身子,如果努力去辨听的话,似乎还可以听到她用力咬着后槽牙隐忍着怒火的声音。而后,她再也不看那跪在地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亲侄女,毅然往厢房去了。
自古都言,嫁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曹夫人已然就成了一盆水。亲侄女如何?亲侄子又如何?他们再宝贵,也不及她儿子的一根脚趾头。在触及自己儿子利益之时,他们那些人的死活,又与自己何干?与她曹府何干?!
陶清漪在曹夫人扬言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言论中,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地过了一天又半,等到第二天下午申时刚过,那曹府里突然有了消息,说是大少爷曹居仁终于醒过来了。
得知曹居仁醒过来了,陶清漪结结实实地松出一口气来。对着眼前的空气,小声嘟囔了句幸好,又将那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了几拜。
此时,琉璃方从炭火炉子上烧了热茶,倒了一盏递到陶清漪手中,那杯盏中正热腾腾地向上冒着蒸汽,熏得人有些眼花。
小姐,这是这个月最后一点茶叶了,今早我去管事的那里要茶,他们只推说了没有。琉璃声音小小的,垂着头敛着眼皮。
她那眼皮还肿胀着,此刻那上面并不十分红了,却意外地泛了厚重的紫色,配着脸颊上的擦伤,将她那一张清秀的脸衬得说不出的骇人。
陶清漪知道那天她为了救自己生生地被三皇子元朔打晕了过去,虽然事后来了大夫检查说只是皮肉伤,但陶清漪那天帮琉璃上药的时候,眼见得琉璃那一身青紫的斑驳,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陶清漪心中微动,不觉得就将那杯盏握得紧了,见琉璃依旧叙叙地与自己说话,她站起来拉了琉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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