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外面又安静下去。无竹斋离外院有一段距离,兼之往来路上花木扶疏,更是将声音削去不少。这儿就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几乎听不见外头的喧哗吵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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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德早就等在了前院正屋的门口。他今日只穿了一身鸭卵青的杭绸袍子,面带笑意地看着陆君衍一行人朝他走来,一副十分随和亲切的模样。
一行六个权贵弟子,瞧着皆是俊朗非凡。毕竟他们的出身摆在那里,哪怕是父亲相貌平平,也能有母亲的美貌来改善提升,再加上那长年累月培养出的气度风采,倒也能称得上一声翩翩公子。
但这其中却仍然是陆君衍最为出挑。今日前来催妆,他穿了身枣红的衣裳,领口袖沿皆镶着寸长的象牙白的边,束着冠,腰间系了枚龙凤呈祥羊脂玉佩。这般锦衣拥雪,广袖流云,越发显得眉目俊秀,神采风流。
待陆君衍等行过礼,谢明德便吩咐身边的仆从引他们去厅中坐着,再让长子谢循墨和七弟长子谢循城过去好生招待。
谢氏乃是书香世家,在立身为国,耕读传家的家训的长年影响下,族中子弟多以蟾宫折桂、封侯拜相为无上尊荣。谢家人也的确聪敏而勤奋好学,往往都能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
可也正因为如此,谢家子弟多数分散在各地为官,家中女眷一时间也无法赶来参加这场婚礼,只能遣人送了贺礼添箱过来。即便是这样,也还有几房族亲因为任所距京城极远,此时那贺礼添箱仍在路上。
而老太爷和老夫人年事已高,早已经不起车马颠簸。虽然他们极其希望亲自送谢华晏出嫁,可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同意礼到人不到因为这个,他们又给谢华晏添了不少嫁妆,各色物件流水一样地送到了京城。
于是到了最后,只有屡试不第、至今还在准备解试的七房大爷谢明礼带着夫人谢冯氏和长子谢循城从定阳赶到了京城,住在谢尚书府里,帮着谢明德和谢罗氏安排婚事的诸般事宜。
谢明礼不过只大了谢明德两岁,且二人乃一母同胞、一道长大的嫡亲兄弟,感情很是深厚。因此谢明礼连带着对谢华晏的婚事也更上心了几分。他虽然科举应试不行,但于人情往来、世事练达方面却是天生的擅长。有他指点着,谢循墨、谢循城二人将今日前来催妆的宾客招待得十二万分的周到。
催妆往往要耗费很长时间。催的越久,就越显示出娘家对女儿的珍惜,夫家对新妇的重视,以及求娶的诚意。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用过午饭,谢家却好似还是没有成妆的打算。谢循墨和谢循城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笑意温和地和前来催妆的诸人谈天说地,如同全然不曾有这回事儿。陆家来催妆的众人反复催促,依旧不得。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陆家来的人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只能和谢循城等闲聊。或许是因为还在挂念着催妆,十句里竟有五句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也亏得谢循城听到了也面不改色,依然能淡定自若的继续将话题延续下去。
陆君衍正在和谢循墨说话。
今日一早来时他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谢家恐怕是打算酉时才成妆,正好耗去一整个白日。如此,重视程度和诚意都能上好几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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