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之问:
“你还记得那个故事桥段吗?同样的药水,可能是长生不老药,也可能是穿肠毒药。一杯生,一杯死。”
桌上的两只酒杯空荡荡。
她道:
“如果两人同时饮用,一个人先喝了平安无事,另一个人——”
秦溯之看向阿洄,他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还是没有放开。
“你觉得那个人会怎么办?”
他怔了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想办法赖掉那杯药水?”
“或许是——”秦溯之笑了起来,她眼角的细纹因此更加明显,“那是你的选择,阿洄,你可能是这样的人。”
“但我不是,我是一个赌徒。”她说。
“我会喝下那杯药水,哪怕可能微末到为零,我也要赌我喝下的那杯是长生不老药。”
“我赌了两次,第一次是赌我的秦琴,我赌她会平安健康。而这次是最后一次。”
她站起身,笑容不改:
“我还是赌我的秦琴,我赌她会平安无事。”
阿洄睁大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力如流水般飞速从身体上逝去,他难以呼吸,声音嘶哑:
“你知道,只要你活着,我——”
“我知道。”
秦溯之笑着,她在料理台下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弹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按钮,其上的图标揭示了它的用途——全宅销毁。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赌。”
她反握住他逐渐松开的手,这次她的目光终于是专注的了。
“我没有问过你,阿洄,但我想你会同意的。”
她说:
“我不离开你,你也不必离开我。”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酒的效力惊人,阿洄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秦溯之抱住他的腰,闭上眼,按下了红按钮。
跪坐的少女掀起眼帘,浓密的睫羽向上轻巧地一跃,她抓着那盏黯淡的灯,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轻声道:
“先生,我讲完了。”
她近旁的那个身影似乎动了一动,随即响起男人成熟低哑的声音:
“你知道,山鲁佐德不会在天亮前把她的故事讲完。”
“是的,先生,我知道。”她顿了顿,笑着解释:“但我并不是山鲁佐德,每个人都有自己讲故事的方式。”
“如果你想要抓住我的兴趣,你完全可以把结尾留到明天。”
少女怀中的灯只能照亮极有限的一小块空间,她并不能看清床铺上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您而言,我想,可能不只是故事的结尾有吸引力。”
在他沉默的时间长到她开始以为自己的揣测过度,想要试图补救时,他终于开口。
他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故事?这个视角秦琴怎么可能知道?假如秦溯之带着阿洄一起赴死,你——”
“先生。”她笑吟吟地打断他。
“我们把问题留到明天再问吧。”
他顿了一顿,很快觉察出了她的小心思:
“这就是你讲故事的‘方式’?”
少女并不否认,她小心翼翼地抓住床幔,借力站起身,走下床铺。她跪坐了太久,双腿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先生,我们明天见。”
秦杏走出那间近乎纯黑的卧房,走廊的窗外是一片隐隐泛蓝的天空,她走上前,打开一扇窗。
不知是来自深夜还是拂晓的风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将她席卷,方才被冷汗浸湿的后襟一阵清凉。
秦杏惬意地抻了一个懒腰,舒出一口长气。
她知道,她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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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结束啦!接下来的一两章秦杏还会和“先生”探讨一下这个故事,补充一些细节和没有明确写出的地方。另外,我贴一下плод的释义~
плод:
1.果实;水果;鲜果
2.胎儿;婴儿;小孩
3.成果;结果;成绩;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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