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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如此清晰,阿姐掐他脖子时的指甲微微刺痛的触觉还在,父皇的责骂震得他耳朵现在还疼,怎么会是梦呢?

他宁可在梦里,继续被父皇骂,继续被阿姐掐着脖子。

“我,我梦见我爹和我姐姐了。”邧帝情绪混乱,都忘了自称“朕”。

“我爹说恨不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把我掐死,连从小疼爱我的阿姐也都恨我,他们都恨我!”

邧帝对吕思净道:“他们都说我是大梁的罪人,说大梁是毁在我手里的。”

“当年,父皇病重,活不了多久了,他怕阿姐一个女人坐在皇位上太辛苦,便想出削藩的主意。因为日思夜想的计划着削藩,父皇的病越来越重,太医原来说他还可以再活十年,可是自从计划削藩后,太医说父皇忧思过重,顶多只能活三年了。”

“阿姐见父皇心心念念着要削藩,便想出对裴奕秋用美人计。裴奕秋那厮不安好心,打入宫那日起,眼睛就在我阿姐身上一直转溜,他眼睛里冒着绿光。我不信他为了美色,连天下都不要,他就是想骗我阿姐。”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阿姐啊!裴奕秋怎么会对阿姐死心塌地呢?阿姐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能去招惹裴奕秋那个疯子。”

吕思净再次用冰帕子给邧帝擦汗,微笑着问:“裴奕秋做了什么事,让陛下这么恨他?”

“虽然他以‘西境未平,誓不成家’为借口,拒绝了很多名门闺秀的只求,但是……”

“他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到处沾花惹草。更何况,他的镇南王府还有那么多姬妾,他就是个花花肠子。”

邧帝越说越咬牙切齿,眼神充满嫉妒:“他那么厉害,十八岁就率兵攻打莫卧儿帝国,割下敌方皇帝的首级。下了战场后,他又隐姓埋名到京城来参加科举,十九岁便中了探花。你说,他好好一个藩王世子来考什么探花,还不是故意来勾我阿姐的!”

“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又充满实力的男人,他会对我阿姐死心塌地吗?我不信,他一定别有目的。”

这些事情,吕思净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镇南王也曾有为了美色不务正业的时候。

邧帝对裴奕秋的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论才智和武艺,裴奕秋都高高立于他永远达不到的顶峰,他渺小的站在阿姐身后,看见他得起眼睛都会吓得发抖。

邧帝想起阿姐第一次把他带到裴奕秋面前时,他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在夺走阿姐的男人面前尿裤子,这是林冲渺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他迷茫的坐在那里,心里空荡荡的。

寝殿外计时的滴漏“滴答滴答”响着。

吕思净看着邧帝,也恍惚了好一阵。

邧帝忽然梦魇,醒不过来,凌霄殿内一片混乱,宫人们来来往往,外面的声音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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