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好好照看娘,我跟徐伯父有几句话说。楚蓁已稍稍镇定了下来。
到了外间,徐太医还在斟酌怎样开口,楚蓁已打发掉屋中的丫鬟,冷静道:伯父无需担心,将家母的病情如实告知即可。
徐太医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女,语气里带了丝怜惜:回姑娘,二夫人的病本未伤着根本,仔细调养尚有痊愈的可能。可不知为何,突然间大恫,心头血外泄,心肺俱伤,只怕
饶是做足了准备,乍听之下,楚蓁身子仍是止不住的摇晃,扶了身边的高几才勉强站稳。她觉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伯父,家母家母还有多少日子?
若是用尽奇珍,尚可三月。
也就是说,陈氏眼下已到了烛灭之时。楚蓁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门帘猛地掀了起来,一个身材有些单薄的少年站在那里,原本清俊和煦的脸上一片焦急,黑亮的眼珠泛起了血丝,脑门上全是汗,迈步进门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楚蓁慢慢转过头,看见少年的瞬间眼泪涌了出来,方才身体里四处叫嚣的疼痛好似找到了出口,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她想站起来安慰一下少年,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那少年走到楚蓁身边,轻轻扶了她起身,带着暖意的手掌稳稳托着她半边身子,即便那手掌很纤瘦且微微颤抖,楚蓁仍感到了片刻心安。
姐姐,别怕,还有弟弟呢。
楚蓁听罢,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呜呜咽咽,哭泣中带了些悲鸣。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走时意气风发的父亲客死异乡,已有起色的母亲回天无力,楚蓁再坚强,也是个闺阁女儿,一时间心神俱散。
徐太医晓得这少年是楚广洮的长子楚祎,三两句说清了陈氏的病势。楚祎让人带了徐太医出去开方子,扶着楚蓁进了内室。
行至榻前看清陈氏蜡黄的面容,楚祎额头青筋毕露,嘴唇白如纸,他掖了掖被子,细声道:娘只是有些累,她是要看着我蟾宫折桂呢。说完终于忍不住,眼泪滴在褥子上,洇了一个深色的圈。
陈嬷嬷等人被这姐弟俩的哀伤所感,皆默默垂泪。
楚蓁方才痛哭了片刻,身上有了些力气。她摆摆手让人都下去,坐在榻边的杌子上,低低泣道:全哥儿,爹他去了。说完又觉四肢百骸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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