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汲汲营营一句,却是乔停云在初见时用来骂她的,如今一字不落悉数奉还了回去。
乔停光:
任是乔二宝这么好教养的人,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面上都不能太好看。他眼里含着控诉,往罪魁祸首那边看了一眼。
时雨怒气冲冲一番喝骂,却见被骂的人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倒是旁边那位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停滞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被气了个倒仰。
乔停云瘦长的手指在一堆青葡萄里头挑了颗卖相最好的,丢进嘴里嚼着,单手支着下巴瞧她,豆芽,人都认不出来就敢骂,你这么大的火气,可不怕把自己烤蔫了?来,吃点葡萄降降火。
说着就把那串青得让人看了牙酸的葡萄递给她。
时雨:他娘的,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她一口气上不来,又气又急,恨不得抄起青葡萄去砸他,可到底忍住了,只是冷冷瞧着他,婉然,你把婉然带到哪里了?
乔停云虽不解其意,但是听她方才提到她的身世,便猜到了一些,想必是她重要的人丢了,叫她疑心到了他的头上。他面上不露,嘴上却不饶,彼此彼此。你隐瞒身份,入我乔府,这汲汲营营四字,咱们算是平分秋色。
时雨手指微微一紧,捏住了袖子,瞧着他,我不过是一介孤女,流落在外,婉然是我的姐姐,年幼多病,也不知道什么,你有想知道的,尽管直接问我,何必为难她。
乔停云一哂,哦?这我如何不知呢?
时雨怔了片刻才回过神他说了什么,紧绷的神色却没有缓和下来。身侧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她反射性地挥出袖子里的匕首,乔停云却三两下轻而易举地卸下她手中的匕首。
他道:你人都在我府上,要怕我严刑逼供你姐姐,我怎么不来逼供你。
他说罢,把匕首抛给了几步外的乔停光。后者拿着那把匕首,看了看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势,继续一脸懵:
时雨不说话了。
她也是心急则乱,现在想想,确实,乔停云虽然看起来不算什么好人,可是确实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对他无足轻重的侍女做出这种事情。可她在情急之下做出的蠢事,却将自己暴露得彻彻底底。
果然,乔停云绕过她,喝了口茶才抬眼看她,至于我乔家的门楣,倒不至于被我辱没,你要是想找傅献材,难道要靠后门那几个大字都不识的小厮给你打听呢?只是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隐瞒的事情太多,你不信我,又如何要我信你。
时雨心乱如麻,一时眼前浮现婉然的面孔,一时又是父母亲被判为逆贼、鲜血淋漓的尸首,恐惧一寸一寸地蔓延上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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