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打开他的手,他这才歇停,坐回书桌前,轻轻啜了一口她方才泡的茶,原是极苦,再而回甘,茶香扑鼻。
乔停云微微眯起眼,你这小丫头泡茶的手艺倒是很好,这用的是山泉水,不是井水吧?又垂眼看一眼茶具,她从数十套茶具里头挑了一套邢窑的白瓷茶杯,釉色洁白,显得茶汤碧绿,好似一泓春深。
时雨等他唧唧歪歪了一堆,才道:你前两日答应我,英国公府再有动静你就会告诉我,可这些日子却迟迟没有提及。
乔停云嘴角一翘,不急不慢地再拿了一个倒扣的茶杯,给她也泡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嘴唇都起皮了,和后门那些小厮打听消息怕是累得很。
时雨被他看穿,略有些恼火,接了茶盏,却不喝。他也不管她,只是兀自道:英国公对外说,那是他先头流落在外的骨血,多年一直在寻她,最近好不容易找回来,便要祭家庙,上族谱,广宴宾客。
时雨原先也设想许多,以为英国公与父亲有仇,打听到一些消息就捉了婉然过去折磨泄恨,又或者是见色起意,见婉然生得貌美,要带她回去当姨太太总之,没往好处想。
如今乔停云这话一出,她便怔住了。
婉然是乔家的家生子,母亲去得早,当时时雨的母亲时问萍起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在身侧,女儿般教养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有了时雨,便又让两个孩子一块儿长大。
那她又怎么可能是英国公的骨血?
乔停云冷眼看她苦恼的模样,却迟迟没有开口告诉她,英国公就是她要找的傅献材。
英国公不是什么好人,时雨拿着信物要寻他,个中缘由他也不甚清楚,可他与傅献材结怨在前,倘或能捉到他的把柄,这种机会绝不能放弃。
半晌,时雨才道:我要给她送信,你能帮我吗?她听了关于那位英国公的只言片语,很是觉得那里不适合婉然这般没心机的小丫头待,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总要先弄清楚了,再看能不能让婉然逃出来。
乔停云想了想,眼下确实有这么一个机会。英国公此前未有子嗣,此番认回生女,依着两家不浅的交情,送薄礼上门,也不算过分。何况前些日子叶静安与傅嘉木出了那么大的矛盾,按照叶静姝的性子,送礼上门赔罪,也是正常。往日国公府戒备森严,没有借口寻常不好往里面递东西,有这么个幌子,许是便宜一些。
他自觉盘算周到,便叫时雨写下信件,届时会有可靠之人帮她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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