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话尾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引诱的意图,像是梦魇的咒术,埋伏下致命的美丽陷阱,勾引她把真心话说出来。
裴雪经讨厌这种处境。她讨厌自己的情感流露,更讨厌别人用轻挑的态度哄骗自己付出真心。
她不相信这种奇怪的情绪,它能使她丢盔弃甲、理智尽失,好像跳入一个不可回头的深渊,让她感到自己不再属于自己了。
无论何时何地,这都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处境。
而对于穆玄,她更多的情绪是不敢。穆玄太游刃有余了,好像他永不会受这种情绪摆布,随时可以抽身而走,留下另一人独陷深渊。
就像现在,她如果回答“是”,穆玄或许会对她笑一笑,然后说“我就知道”,心里却笑她傻。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说。
“唔!?”
突然间,她感觉到穆玄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从裴雪经最为纤细敏感的耳部神经自上而下传导,就像两缕细微的电流在她的身上蔓延开来,酥麻又亲昵。
裴雪经半边身子都麻了,忘了去躲,谁曾想穆悬还不饶她,凑到她另一侧耳边轻声呢喃:
“雪经,我好喜欢你。”
言辞好似火舌掠过,将她另半边身子烧着了,把裴雪经的脸烤得发烫。她多庆幸自己躲在夜色的庇护中,不让穆悬看见自己的窘态。
“不……穆悬,这不公平。”
对,在穆悬面前根本就没有公平的游戏,她错就错在一开始就不该陷进来。她原以为被命运要挟住的人只有穆悬,却没想自己也被不可知的天命给围困了。
“是不公平。”穆悬说,“我都说那么喜欢你了,你却一点都不肯告诉我啊。”
穆悬喜欢她,还当着她的面表白,再加上穆悬还买了那么贵的裙子要送给她。结合穆悬的种种行迹,裴雪经在心中暗暗推理,竟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穆……穆悬,”裴雪经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该不会是在……向我求亲吧?”
没错,在裴大小姐的认知中是没有“谈恋爱”这一过渡阶段的。她唯一一次离爱情最近的人生经历还是被皇上赐婚给素不相识的摄政王,更何况那还是毫无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
小穆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曾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向裴雪经表白的情形,连自己被拒绝之后的后招都想好了。但,小穆总千算万算,死都没算到裴雪经会问他这么一句。
裴雪经连这段短暂的沉默都挨不过,马上开口说:“我就知道,你还没想好。这样,你再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连用手机打手电筒都顾不及,说完裴雪经掉头就跑。
“见面的时候怂,跑得倒挺快啊。”穆悬看着裴雪经慌乱的背影,像只被追捕的白兔。
下一秒,他神色凝重起来,拨通了电话。
“禹岩,宫夜手上的东西,我需要你马上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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