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俞欢打电话跟父亲通了个气,下班后便直接去往父母的住处。进门时只看到父母二人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新闻。
“邹明还没来?”
“是啊,你催下看看,”俞父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刚打他电话也没打通。”
俞欢躬下身换鞋,含混应道:“等会儿再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妈昨天回来也没说明白,邹明怎么欠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弄错了?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等他来跟你们解释吧。”
俞母原本忙活着将一件旧衣裁剪成抹布,听到俞欢的话后,“啪”地把手里的剪子拍到桌上:“她知道什么?她心里还有自己那个家吗?心都不晓得野到哪儿去了!”
俞欢没吱声,搬了把椅子坐到茶几边。沙发很大,却没有她的位置,从前住着的房间自她结婚后变为堆放杂物的“客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这座房子的客人,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你说说,我都跟她讲了多少遍了?‘不要想东想西,踏踏实实过日子,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她全当耳旁风!要是她听我的,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好了,欠上一屁股债,家也快散了!”
“是,都怪我,”她想笑,又不知为何而笑,“邹明欠钱怪我,生不出孩子怪我,日子过不下去了也怪我,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母亲大怒:“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俞欢,你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成家了啊?你还有点廉耻吗?”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俞父开口劝道。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你问问你女儿,她之前过得够好了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弄成现在这样?”
“好啦,你小点声吧,”俞父关了电视,清了清嗓子,“邹明的这个事等他来了再说,他平时做事也挺稳重的,这次啊,八成是有什么误会。”
俞欢低头不语,抠着左手食指上新长出的倒刺。
“你妈语气冲了点,但也是为你好。”
俞母重新拿起剪刀,狠剜了女儿一眼:“为她好,你看她那样,像领情的吗?”
“唉,行了,”俞父拍了下妻子的胳膊,又转向俞欢,“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外面的那些……那些事如果传出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做人?不说这个了,就说你结婚才一年就离,你让亲戚朋友们怎么看你?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放?”
她略一用力,生生撕下了指上的倒刺,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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