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耿照葫芦画瓢,也像少爷似的,沾了砚台里的墨汁,在面前的宣纸上画符。
第一次,力气太大了,这纸直接被他戳破。
第二次,墨汁沾太多,耿字写成了个大大的黑墨团子。
第三次,墨汁沾太少,没在纸上划拉两下,那笔便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正襟危坐了一个时辰,那张黝黑的圆脸快涂成墨汁小花猫的时候,牛耿终于对着一张泛黄的毛边纸傻笑了起来。
写成了,写成了,少爷,你看,我写的对不哩?放下毛笔,两手一边拎着纸的一角提了起来,牛耿脸上喜笑颜开,完全找不到刚刚不情愿的劲儿,跟个孩子似的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那牛字写的倒是不错,规规整整,笔尖有力,这耿字拆开看倒也还行,一个耳,一个火字形都算得体,只是这两个部分分的太开,乍一看还以为他这写的是牛耳火呢。
不过薛照青的那双美目看字存偏私,只要是牛耿写的,估计就算真是一团鬼画符,他都觉得好。
好哩,写的真不错。
牛耿听见少爷夸他,乐的更是不知道东南西北,看着自己写下的大字,心里顿时有些激动,他牛耿,长这么大,终于能写自己的名字了!
学写字好玩不?薛照青一边递给牛耿一块冰糖,一边问道。
好玩哩。
那明天还来不来?
来哩。牛耿把冰糖塞到嘴里,细细咂摸着这好几年没尝过的味儿,顿时一股舒畅的感觉从舌尖泛到了全身。
薛照青在一边看的真切,不禁挑了挑嘴角,小样儿,看你不上勾!
第6章
后面连着小半个月,牛耿都在每天傍晚的时候去到薛照青屋里学写字,起初那学会写字的兴奋感渐渐给磨没了,牛耿发觉写字这事儿,有时候比在地里干活还累人,那小小的笔杆子也不知道是咋么个回事,力气大了写不成,力气小了也写不成,就连用力的方向不一样,写出来的字都不一样。要单单只是这样,牛耿倒不觉着有啥,只是,比那笔杆子更奇怪的,就是这看似文弱的大少爷。
头几天的时候,那少爷嫌他身上有汗味儿,非得让他在屋里擦身子,任牛耿嚷嚷多少遍他来时在井边洗过了都不成,洗就洗呗,可还不能在院里擦,非得让他脱了上身的短衫在屋里擦,一边擦,他还一边看,一边看还一边咽口水,难不成少爷把他当成肥肉要下酒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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