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欢笔直地站在一旁, 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一对眸子黑沉。
菜籽的脚又在鞋里面来回蹭了蹭,自语道:河水好象挺舒服的啊。
林清欢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下水就下呗, 这里又没有人?
菜籽象是得了赦令, 忙不迭地把鞋袜一脱就往水里跳。河底的石子硌了脚,菜籽痛快地叫了一声, 高高地挽起裤管往河水中间走。
雪白的小腿露出一截,象是一段莲藕,林清欢的唇角止不住微微一动,眼前的小人一下水整个人好象都灵动了,今天晚上一醒过来就看到她坐在床头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又好象突然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空气陡然变得沉闷。
她故意和他聊生意上的事儿, 可是越和他聊这个,他心里越烦,其实他哪儿是想知道那个王八窝在哪里?他只是想要带着她回来看上一看。
此时她下了水,那一股欢欣止不住, 林清欢的心头也跟着她的身影活泛了起来。
娇小的人儿提着裤管半弓着身子一步步地往水里走,背影的轮廓在这暗夜里也看得清楚。林清欢仅仅是盯着那个影子几眼,就感觉到心里头的火又在往上升。
该死!这个小妖精!林清欢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她,又暗觉得这话骂得不合适,菜籽绝然不是什么小妖精,她不磨人不缠人,除了睡相差得老想往自己身上蹭之外,还果真没有做过别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只要看上她一眼,他心里的火就又会往上蹿?
林清欢逼着自己把眼往旁边看,月光打在清冷的河面上,荡出几波碎银,不远处的沙滩上跑过几只野兔,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黑溜溜的眼珠子里头满是探询,象是要看穿自己的心事一样。
林清欢心烦,弯腰从脚下拣起一块石子冲着那只野兔砸了过去,只听扑的一声响,那石头竟然直直地砸中了兔子的眼睛。
兔子扑的一声倒在地上,几点血迹落在沙滩上,竟然有几分惊心。
清欢,你好厉害!菜籽一把掩了口惊呼起来。
厉害?
林清欢心里头一动,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和父亲去过的翠华楼谈生意,当时邻座的有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搂里搂着一个女人在大声调笑。
林清欢看着那样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父亲小声跟他说:这就是生意,也是场面,你若是读书求了功名,便不必眼看着这些人,更不必经着这些场面上的事。可若是你的书读不好,就要天天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林清欢知道父亲这是在指点他,要么好好读书求取功名,要么和自己一样在商行里头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都要打交道。
林清欢不语,低下头喝茶,却听对面那女子偎着镖头的肩膀轻声调笑:啊哟,总镖头,你最厉害了。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便是一脸的亵笑:厉害?我还有更厉害的,你想不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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