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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陆永善在年前就跑路了。讨债的人来他们家晃荡了几天,虽没什么大动作,阿公还是被气进了急诊。

除夕那日,陆白才把阿公从医院接回家。

她今年不过二十岁。象牙塔都没出,就要面对生活这残酷的现状。

走到家门前的柏油路时,陆白远远望见两辆黑车前后停着,几乎堵住了整个大门。

她暗叫不好,几步快跑往家中赶去。可看到那来自轩城的车牌,又迟疑了片刻。

好像不是要债的,是……季家人的车。

“孽子,孽子啊!家里钱都给他败光了,居然找地下钱庄借高利贷……我两个孙可都还在上学啊!”

前厅都是人,远远传来阿公哭诉的声音。茶几上摆满了名贵的补品。陆白看清为首的男人,一颗心才稍稍安下。

紧接着,胸口又升起一股熟悉的堂皇。

“您来了,季二叔。”

她恭敬地向来人问好,话音刚落,又自觉失言:“……抱歉,是季先生。”

季扶光微微抬眸,二人视线相交。这目光陆白很熟悉,淡淡笑意背后,慵懒、疏离,带了一丝轻微不耐。

“嗯,来拜访陆老。”

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冷意。

季家是轩城的名门大户,祖宅也在梧川,与陆家本没半点关系。只是长子季扶光年幼体弱,一场大病差点夭折,镇上一名老先生替他算了八字,说要认个合适的干爹才能转变命格,平安长大。

几番周转,季家人找到陆白的阿公,拜了干亲。

倒也神奇,从那以后不仅季扶光身体康健,就连季氏产业也越做越大,这些年几乎独霸一方。

眼前的男人已过而立之年,看不出丝毫孱弱。他身形比寻常男人更加挺阔,那张清俊矜贵的脸,更是让旁人自惭形秽。

因着这层渊源,自记事起,陆白就唤他“季二叔”。

只是……由于陆永善没皮没脸的攀亲借钱,季家人对他们视如敝屣,早在多年前解除了干亲关系。

怎会在这节骨眼登门拜访?

陆白烧水泡茶,暗自思忖,没有插话。

季扶光并未叨扰太久便起身告辞。阿公想送他,被季扶光的随从们拦下,忙去推陆白:“落落,你快去送送。”

陆白依言而行。

她家老宅门框低矮,季扶光微微低头才跨步出去。门外寒风凛冽,助手立刻为他披上毛领丰厚的大衣。

他转身看陆白穿得单薄,微微拧眉,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

腰肢纤细,眉目柔情。立在寒风中,如玫瑰颤颤巍巍,迎风绽放。

如此美人儿,怕是要折损了。

“将来怎么打算?”

陆白被季扶光问得一愣。

将来?她根本没敢去想。

阿公需要请人照顾,弟弟陆起刚考上高中,她也要两年后才能毕业。学费,乐器费都非常烧钱,即便她已在琴行接学生,维持目前的情况都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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