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溪川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弯腰,把俞月羽绒服的帽子往她头上一盖,盖住了她大半张脸。从这个角度上看,他只能看见她秀小的鼻尖和嘴唇,最后,他把视线定格在她的嘴唇上:“下来,我带你走条近路。”
俞月把帽子向上拨,露出了眼睛:“按原路走时间也很充裕,你不用送我,好冷。”
“下来,别磨蹭。”
“哦。”她知道瞿溪川的性格,一说没用,再说也不顶用。俞月没继续耽搁,另一只脚踏出来,直起身,站在雪地里,才发现瞿溪川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她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瞿溪川,你长得好快,都和我一样高了。”俞月的手从他粘着雪黑发平移到自己的头上:“看,连头发的厚度都一样,哈哈!”
他安静地听着她的玩笑,也安静地看着她,看得俞月有些窘迫。从什么时候起,瞿溪川有了这样的眼神,专注的,深刻的,不带任何阴暗的眼神。
读清楚了吗?瞿雨月,我想在你眼里寻找太阳。
不要这样看她啊......很奇怪,她心虚什么?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俞月埋头想避开他的视线,猝不及防间,瞿溪川有了动作。
他近了一步,额头磕了她的额头,轻轻对碰,很快就移开,连带着视线也跟着移开,偏过脸去看铺着积雪的小路,唇间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真笨。
“真笨”打破了尴尬。
俞月感觉自己又有话题可以说了,摇摇头:“溪川,你真不厚道。今天可是我联考的日子,我脑袋里现在装的全是知识,要是被你这么一撞给撞没了,我可得回学校读书,再缠着你一年,怕不怕?”
“缠吧。”
俞月哑然。
“走了。”瞿溪川插兜,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里,无人染踏的雪出现了几个脚印。
俞月赶忙跟了上去,沿着他的脚印走,可以不用湿了鞋。
两个人的步子,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一排延伸到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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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考三科:色彩、速写、素描。
俞月构思、下笔、涂抹……争分夺秒地画着,几千个人的考场里只有沙沙的笔刷声,还有若有似无地啜泣声。
这种考试比普通考试的主观性更强,波动性更大。因为无法定义出一个标准答案,艺术是感性的,你无法用理性去圈住它,但每个人都想用绝对的美去征服感性。
一笔一划,一抹色彩一只眼睛,花瓶的光泽,正方体竖立的棱角,光和影交汇的分界点,每个人都力图在一张纸上证明自己学到了功夫。
中午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俞月咬了几口面包,手机定好时,趴在膝上眯了一会觉。尽管没有一点睡意,俞月还是强迫自己午睡,这样下午考试精神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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