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女人白秀温手捧一碗汤药,当着其他姐姐的面从容喝下,入口苦涩。
待旁人散去,女人冲进茅房,使劲扣自己的嗓子眼,硬是全数吐了。压抑着干呕的声音,恶臭和苦药味包裹她,衣裙沾脏。
一个月转瞬即逝,白秀温面带纱布,从医馆一步步走向大街,弯弯月牙儿眼睛,笑意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她专门挑了身精致绸缎衣裙,花去小半积蓄。
某个阳光灿然的一天,推开窗户,烈日有些刺眼。
她请假外出。
至今懂得保护耳朵的老徐娘拿大眼瞅瞅她,语气关切道:“瘦了呢,我平时也是把你们当亲闺女,好吃好喝供着,就怕哪天跟野男人跑了,我这当娘的生生割下块肉,也惦记你们冷暖!”
明摆着的,成日里往外头跑,别是搭上个穷得叮当响的混小子,连卖身契都不顾了跑路!
白秀温听了,便舍了今天足足画了半个时辰的妆容挤出几滴眼泪表达感恩,又伸四根指头装模作样一番,才按照计划走出了青楼。
站在大门前,白秀温回头看了看,青楼里满是光鲜亮丽的,却也藏着表里不一的畜生。
丑陋的过去即将被丢弃,小腹内安静的胎儿会改变她妓子的身份。
“好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可就指着你了。”
摸摸平坦的小腹,白秀温朝他的府邸走去,几乎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这一个月来,她可不是躲在青楼养胎,从手戴扳指的男人来到青楼前,白秀温便积极地结识大官富商,努力地打出名气,若不是赵倩儿抢了她的花魁,客人想和她聊天说笑还要贵上几张银纹票。
兴许是老天爷眷顾人,选花魁时白秀温着重留意了最前排的贵客,却一眼记住了坐在后排气质不凡、抚弄扳指的乐渠森。
她费尽心思打听了贵客们的夫人妾室,同时偶然得知乐渠森家里只有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坐镇。
一切在乐渠森踏入青楼,白秀温再次看见了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乐府守卫拦住这名打扮格外花哨的女人,她立刻变得楚楚可怜。
“两位大哥,我是来找乐渠森大人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大人他和我,有过、有过……”
“怎么了?”
正说着,一名十七、八岁的丫鬟提着包裹走过来,因为瞧见白秀温相貌不俗,眼珠子转了一圈,倒是没再说什么。
丫鬟身后站着位气质极其优雅的女子,其他下人跟随其后,背了不少东西,像是,要搬家。
白秀温瞳孔微缩,之前想过会遇上乐夫人,且琢磨了许多说辞,但要一个小小妓子正面刚上见惯了争宠纷争的乐府夫人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来乐府之前她便走走停停,心里打鼓的狠,真儿个见了乐夫人,眼睛都不敢看了,更别提当场得知有关乐渠森消息后,她瘫坐在地,深知今天赎身无望,就结结巴巴地想解释眼前的情况,肚中胎儿万万不敢说。
乐夫人目光冷冽,深吸一口气,顿了几秒才悠悠呼气,含笑平和道:“快起来,渠森看上的,定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我也想欣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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