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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佐仰头,努力直视他的眼睛,充斥着疏离与警惕的目光便是由未来的夫君对她的态度。

若是有人把李染生于此刻撕开胸膛,兴许能瞧见他心脏上的裂痕早已席卷六腑。

可是没人敢对光义会舵主动手动脚,除了舵主身边的“娘们”。

李染生去军营转了一圈。

来来往往的人向他行礼。

在这里,遍地光义会成员,李染生是最尊贵的人。

可是他却觉得,每走一步,都在舍弃什么。

走出军营的时候,李染生站在那里,一切不真实的像是世界颠倒,重压之下徒留他的喘息。

他舍弃了师父,舍弃了一部分自尊,舍弃了许许多多的战友,舍弃了自身的感情,现在,该舍弃自己的妹妹了。

他一边想把所有的束缚消灭,敬畏杨瑞霖,想成为像杨瑞霖一样冷静薄凉的人,一边觉得舍不得,天生的奴性让他想背靠大树乘凉,多年的亲情既令人怨恨又甜蜜的像是与乐苹之间的单相思。

旁人眼中,舵主的背影是如此挺拔,他脚下深深的黑影似乎正在延长,窥探着每一个偷懒的人。

*

安慰了左右的情绪,乐苹回到李染生为她安排的临时住所,发现石桌上有一封信正静静地等待着自己。

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抚平每一处的折痕。

茶香弥漫,层层茶色晕开,滚烫的,近乎崩溃地沸腾着泡沫。

指尖“嚓”的划开一道火星。

火元神随她生,将来亦会陪她死。

当她想什么,便会像眼睛感受悲伤流泪一样,火元神感受愤怒而灼伤事物。

信纸的一角慢慢卷曲,透着一条细细的亮橙色的弦,漆黑了单薄的纸张。

残存的灰烬斜斜地飘向一旁。

乐苹知道了一件她早该知道的事情:北德镇没了。

衣袖开始燃烧,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倾盆大雨覆盖了乐苹。

杨瑞霖往她身上泼了一桶水。

干净利落,渗透心扉的冷意刹那间把乐苹拽回现实。

“杨瑞霖……”乐苹说话的时候,冷水落在了牙齿上,她顾不得这水干不干净,“那只小麻雀呢?”

杨瑞霖摇摇头,道:“不得而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眼睛被水珠牵扯,几乎要睁不开。

杨瑞霖依然摇头,答道:“一无所知。”

“你在撒谎。”

乐苹的声音没有拔高,“撒谎”二字多了几分力道,使得杨瑞霖格外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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