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忽抬眸对元子期道:“暑气一晕,这般燥热难耐,夫君重去燃一炉香来罢。”
贤妃阴氏笑道:“如何能劳烦天家娇客。”要唤宫人,却被顺颐用眼神拦了,她知道安泰只是不愿让驸马被这些后宫之事污了耳目。
元子期一笑,姿态娴雅走到殿内一角,从腰间蹀躞带下取下一丸香,修长的指将其碾碎,投入熏炉,以香箸拨之,有沉静的烟气漫上来,引得一片状不经意的回眸。安泰望着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有些怔怔,他本有出世之才,只因尚主,如今是卫尉少卿,不过闲职,只能寄情山水,潜心教女侍香,如潜龙困于池,倘若未做驸马,又会……
窦太后见安泰心不在焉的样子,知她挂念爱女,想唤人抱过阿素,此时却见阿素的傅母蔡夫人急急惶惶奔进来,叩首在地上瑟瑟发抖。
窦太后神色一变,安泰也敏锐察觉不对,起身道:“怎么?”
蔡夫人抬起头,流泪道:“奴婢万死,寻遍了各处也不见小县主。”
安泰一颤,窦太后沉声道:“那么多人跟着,怎会不见?”
蔡夫人哽咽道:“原本无事,过了午虢国夫人抱了她去凉殿小憩,奴婢再去寻,便一点人影也寻不着了。”
虢国夫人这四字一出,下面便有些暧昧不明的目光交接,最后都落在淑妃身上,这些时日她不便侍寝,隐隐有传言她那位侄女与陛下颇有些不清白。
王皇后大约也曾听闻此事,目光严厉,她出身高贵,最不喜轻浮。贤妃知她心事,轻声道:“小门小姓,无怪如此。”
淑妃艳冠后宫多年,与她比之,他人皆失意,无怪贤妃意有所指。所以旁人言语她向来一笑置之,况且广陵高氏虽不及七望却并非小姓,她的两位兄长,一位是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是实实在在的宰相,而另一位则是南衙的左羽林将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郇国公的孙女,赵王妃沈氏微微叹了口气,她祖上是武将,贵以勋功,这样的出身在诸王妃自不算好,所以重要场合她向来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被指摘了错处,此时不禁又坐得更端庄了些。
这边各怀心事,那边焦急的亲娘已经几步走到殿下,就要亲自去寻爱女。元子期揽过安泰,望着蔡夫人沉声道:“你将今日的事再讲一讲。”
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人缓缓步入殿中,安泰望见那人眼睛便是一亮。身边有人轻声忧道:“九郎?”安泰知是他的养母德妃。
阿素从那人怀里直起身来,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带着困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唤道:“阿娘。”
安泰又嗔又喜,李容渊望着她微笑道:“我见永宁在凉殿里睡着,便抱她出来走一走。”
窦太后见外孙女连袜履也未穿,不悦道:“怎么能让她光着脚。”
知道窦太后一向不喜欢自己,李容渊将阿素交给安泰,肃然立一旁听她训斥。
即刻有宫人趋步上前,捧上一双缀着硕大明珠的小小翘头履,十一岁的元剑雪接了过来,自告奋勇要给阿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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