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这一刻间,便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一下子都塞了进来,她有些乱,又是一阵风起,似乎将迷障吹散,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竟是没有干涸,直直划入了鬓角,抬眼顺着那风,便是看见天上那明月高悬,照亮了人心。
“人说桃花开,是春意要盎然;人说荷花香,是婵儿要撒欢;人说菊花凉,是蟹儿要品尝;人说雪花飘,是远方的姑娘想阿娘。”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场中的乌采芊突然是抬起一臂,柔弱如扶柳,嫩白如藕心,指如葱白微翘起,遮袖半面,半遮半掩。
竟是一曲歌儿从她嘴里慢慢轻启,如潺潺流水,细细的,绵绵的,轻飘飘的,却又字字清晰,入耳便是惊醒一般的清明澄澈。
又是一手轻画过弧线一圈,腰肢一摆,俯首仰天,指尖一甩,便是花开,
“桃花瓣瓣落池塘,荷花要睡莲台上,菊花凉啊菊花凉,不过是赏月要吃桂花糖,雪花儿飘啊雪花儿飘,不过是心儿凉了要思乡,要思乡!”
唇边清唱,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静默无声,那伴奏的乐师都不敢动了,场中那四名起舞的女子也停了,站在一旁。
藕粉的纱裙,在旋转中正如一朵就要盛开的莲花,乌采芊似乎忘了周遭的一切,自护沉浸在那自己的歌声中,一抬手,一投足,一扬眸,皆是风情。
她只是在看着那轮月,目光怎么也拔不开,那月经历的太多,怕是只有它才能看得清,这人世间的一切,记得住这发生的种种,以及过往千百年,眼泪便是没有征兆的落下。
她从来都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儿,打小儿她就是假小子,穿一身男装,就装作个小厮跟着买菜的嬷嬷混出去买糖葫芦,配一把短刀就装作小侠客,闯荡江湖,带一包药粉,就敢偷鸡摸狗,翻墙钻洞。
那些喜欢琴棋书画,喜欢哭哭啼啼的娇小姐,她见得多,可她从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天地之间,无限广阔,她要走遍,看遍,不要驻足闺中,姑姑说过,活着需快活,她从来都是快活的活着。
她是乌医门的独苗苗的金贵小姐,是舅舅的宝贝外甥女,是姑姑姑父的宝贝疙瘩,所谓的女儿家的规矩,礼仪,从不束缚她。
她喜欢游走在江湖,骑马在草原,游戏在山涧,可不知道为何,如今她会如笼中鸟一般困在此处,她明明是想走的,可不知道为何,那揪着人心的不舍,却是找不到源头,是她忘了,可是她究竟是忘了什么?谁又能给她答案?
风停了,曲终,舞也停了,她却仍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天,嘴里喃喃着:告诉我,我到底忘了什么?又是一滴泪滑下,却是不小心流进了嘴里,很苦,很咸,也很涩。
看着神情异样的乌采芊,乌亦铎忙冲了上去,摇晃着她的双肩“芊芊,你怎么了,怎么了,别吓二哥,你怎么啦!”
此刻的乌采芊,瞳孔中也是一片的迷茫,她已经分不清,她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她只是抓着救命草一般抓住一个人的手臂,仍是喃喃说着:告诉我,我到底忘了什么?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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