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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几乎一半男人都被无情地夺去了一只肾脏,但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几乎无法为自己伸冤辩解。

有人被丰厚的酬劳骗去边境打工,却被控制切除了一个肾,只得到几十美元的报酬,工作也丢了,最终被遣返回家。

有人为了钱卖肾,却因为不合格的医疗条件留下终身病痛,再也无法干任何重活。

有人根本不知道失去一个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有人无法用正确的眼光去衡量健康和金钱。

大多数受害者是成年的男性,在这里,失去肾脏几乎等于失去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一个不能干重活的男人低种姓男人眼睛里是没有光的,没有知识、没有地位,他不知道一个孱弱得连重物都不能提的身体还能干些什么。

小班比的父亲就曾在年轻时被骗去边境,遭遇到贩子的毒打,最终被留下一个肾脏。

到现在他的爸爸一直没有站起来,苟延残喘地靠妻子活着。

小班比的母亲没有文化,一家人都只能靠出卖劳动力来生活,但时常入不敷出。

小班比告诉她,他的英语是跟着一个英国作家学的,这个英国人为了记录真实的尼泊尔在他家借宿了半个月,和他接触了半个月,小班比慢慢地就掌握了日常交流的词汇语句。

蔺斯白惊讶于小班比的学习能力,“那你有没有想过成为一名翻译,或者导游?”

小班比眼中有希冀,但还是落寞地摇了摇头:“村长说过,翻译和导游是很高的职位,首陀罗种姓是不能当翻译和导游的,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而且,这里没有学校,我们不能上学。”

与这里大多数孩子一样,明明是个很活泼的孩子,眼中却藏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蔺斯白握住他的肩,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学习有用,在中国就有很多很多人靠知识脱离贫困,是知识把他们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现在的中国已经进入了知识付费时代。”

小班比似懂非懂,但他被蔺斯白的认真震到,直直地看着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卢比纸币,“这是我给你作为翻译的报酬。”

“答应姐姐,将来,抓紧一切机会去学习新的知识,以便于你在将来分辨更多的陷阱,不再重蹈那些覆辙,你还可以让你的母亲不至于那么辛苦,让你的父亲得以良好的治疗。”

无数人在刚成年时就失去下半辈子的健康,无数人被欺骗却无处申诉,这才是尼泊尔真实的样子。

在贫穷的浪潮之中,穷人都是受害者,活着就已经无比艰难,所以在这个时候知识是可以救命的。

“我...可以吗?”

小班比说话时眼里带着晶莹的东西,蔺斯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可以做到的。”

“姐姐,你会乐器吗?”

“我会小提琴,要听吗?”

小班比的眼睛有些亮,他只见过电视里的小提琴,还从来没亲眼见过,“想”。

蔺斯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回房间拿了小提琴。

因为听到琴声,附近的孩子都跑了过来,站在远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蔺斯白。

她缓缓地拉动琴弦,当琴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像和小提琴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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