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京之后,廖修齐虽未明面上在她面前出现过多少次,但宋晏储却一直派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回京之初大街上的那个妓子、随后的碎玉楼外的刺杀等诸多事情中,多多少少都有廖修齐的影子。宋晏储索性放任,看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便等到了今日。
廖修齐屈辱抬头,面露讥讽:“殿下若当真待我不薄,当初又何必置老师于死路?殿下前去江南时,又为何不带上我?”
廖修齐虽不似那些世家大族的郎君有着显赫的出身,但因着老师和太子伴读的身份,在京城中也无人敢小觑,尤其是在年龄相仿的文人圈子中,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可随着孟大儒身死,太子南下,身边的人避他就如洪水猛兽一般,那异样的眼神让一心活在骄傲自得中的廖修齐如何受得了?
自幼在市井乡野中打滚,饿极了几天没吃过分毫,甚至为了一个脏包子跟狗打架,廖修齐什么没受过?遇见孟开鸿是他一生之幸,也是他贪婪卑劣的开端。
他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中挣扎多年,心中早就没了善恶是非的观念,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好孟开鸿。
于廖修齐而言,孟开鸿是他人生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他爬上更高峰的踏板。他不在乎孟开鸿的生死,却担心没了孟开鸿之后,他的人生会一落千丈。
廖修齐会疯的。
有幸成为孟开鸿关门弟子后,廖修齐拼命讨好孟开鸿;在成为太子伴读后,他又开始拼命讨好宋晏储。
他费尽心机,所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让他如何不癫狂?
宋晏储一只手缓缓地敲着桌案,垂眸看向他时目光无喜无悲:“所以,你便妄想以这百人之力,将孤斩杀于此?”
“皇家行宫,重兵把守。孤又凭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
廖修齐忽地仰天大笑,眼角都沁出了些泪,他蓦地看向宋晏储,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谁说了,只靠那百人了?”
一声沉闷的轰雷响彻天际,乌云翻滚间,似有万钧的力量即将冲破而下。豆大的雨滴带着凶猛的力道直击而下,一个将士蓦地抬头,随即被那夹杂着巨力雨滴击打地眼睛发酸,险些溃不成军。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再无其他声响。
聂怀斌先是眉头一皱,对他这副模样万分不满,可随即又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凛,厉声大喝:“保护殿下!”
天地之间满是暴雨的喧嚣,将士们听力受阻,
他话刚落,就听一声低沉的狼嚎穿过暴雨的帷幕,转瞬在耳边炸响!
聂怀斌汗毛倒竖,身子一侧勉强避过,正要奔至宋晏储身边,可那狼轻盈落地后未发出一点声响,转瞬却又张着巨口,流着长长的涎水,猛地扑了过来。
聂怀斌心中发苦,扫向外面,只见亭外还有十余只狼,狰狞异常,将士们受此阻拦,又有尚未清理赶紧的死士,前后夹击之下,一时竟是脱不开身!
只不过一个失神,恶臭的狼嘴就到了面前,聂怀斌一个翻身,趁着恶狼回头的机会捡起一旁的剑抬手一刺,直直插进恶狼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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