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手心再没有人会毫不吝啬的给予温暖,谁还会那么傻的去求平安符缝在他的衣里,夜半惊醒时身侧冰凉一片,他一再告诉自己他不在乎,是她自己非要那么傻,蠢得跟头猪一样才会自毁容貌,关他什么事?可再看见她时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他失去了什么,他沈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遇到像她一样蠢的人了,再没有一份爱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挥霍却不用担心退路了。
那样烫人的视线几乎是无法忽略的,何况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沈竹就站在那里,阳光下一身笔挺的戎装,冷俊安静却意气风发,微低的头隐去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她曾经爱过,此刻仍在爱,以后努力不去爱的人啊。恨吗?她舍不得,舍不得连带着那段给过她快乐也带来忧伤的时光一起恨,她甚至都舍不得说他半句不好,那就好像是否定了曾经的自己一样。她终究不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啊,纵然做不到执手一生也无法相逢陌路。擦肩而过时她听见自己在心里轻声说“沈竹,珍重。”
今天的太阳真不是一般的刺眼啊,她以前就是这样站在他身后看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吗?沈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握紧自己的双手,克制着心里涌动的冲动。每日近乎自虐的从校场带一身伤回去,他想着这样总够抵她脸上一道口子的痛,可为什么还是不行呢?云樱…云樱…怎么会连听到这名字都觉得痛呢?那他就逃得远远的好了,也许这样他就不会再痛了,而且少了他碍眼她总会高兴点吧。
云樱脸伤了后,沈家二老心下越发的愧疚难当送了不少东西来,只是想起云樱以往在沈家的好便更加没脸来看了。倒是葛家二位来的多,想来也是觉得亏欠良多想让她搬回去,只是每每话还不曾说透就让云樱婉拒了去。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清静,只是云樱这次的坚持固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小姐,我不明白,你说夫妻之间像丝罗托乔木,可为什么以前少爷不管多过分你都原谅了,可这一次就…明明…”明明你比任何一次都处在劣势,明明这次回去了所有人都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丝罗托乔木”她眉心微蹙,却也不见愠色只多了几分无奈“可若是举案齐眉意难平我倒宁愿自毁依附。丝罗,爱一个人固然卑微如尘可到底不愿连最后一份自尊都舍去。”
中秋渐近,梧桐渐枯可庭前的菊花却次第盛开了,除却一般的黄白二色,竟还有“绿牡丹”那样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惹得丝罗好生惊奇了一番。云樱临了好些字画送到张家名下的书画阁里卖了,除却房租倒也剩了不少。丝罗应景的买了些桂花糕,菊花酒,不嫌贵的又买了几只大闸蟹,却不想当天葛家谴了人来请,大小姐竟也应了。
回到小院已是月华满天,丝罗困得不行早早的睡了,云樱却端了菊花酒在月下独酌。
梧桐树下分不清是月华更淡还是她一身白衣更淡,一杯杯冷酒下肚她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张旭尧来时她已然是朱颜陀醉,分外明艳。
“你来了,坐。”他手提一盏精致的宫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昏黄的光晕中那眉眼也被浸染的温暖万分。他原以为她早该睡下,只想送了宫灯来,同此良辰共此明月。
“我以为你不会回葛府的。”他倒了杯酒感觉一股沁人的芳香涌上,口中仍有苦涩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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