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摆在梧桐树下的小桌上,白粥咸菜他倒也吃得津津有味。树上枝桠在风中轻摆摇下些许碎雪,他抬头时那盏宫灯就映入了眼帘,墨色都淡了去。
“那个灯笼也不知是谁挂上去的。”见他注意,丝罗也就开口道“原本见它样式好看我就想借来梯子取下的。可大小姐说它就该在那只可远观,我也就没问了。”
只可远观么?她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和他划清界线啊!葛云樱…他不禁苦笑的摇摇头。
静谧的小院里,屋上的瓦被覆上一层雪白,不时有几只麻雀飞到窗台上叨食,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小米粥的香气翻涌弥漫。而那个朝堂上的贵公子却足踏枯枝上了树梢,压得枝桠颤动,积雪纷飞。解下自己亲手系上的宫灯,张旭尧凌风而下。
丝罗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张公子…张公子竟然会武功吗?
“张公子…哎!张公子,大小姐还在睡…”丝罗忙不叠的说道,却原是张旭尧拂去灯笼上的碎雪,轻理掉内里的灰尘,便竟往屋子里走去。见他不理,丝罗原想止步,可一想起大小姐的警告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算了还是先跟进去吧,昨儿沈竹才来闹了一场,总不至于今天张公子也跟着疯吧!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原本有些暗的屋子,在她的床前那灯笼上的兰花素净的绽放着,张旭尧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睡得很熟的她,有些无奈有些愠怒却终究只是一声叹息。他想让她知道,她所认定的只可远观的一场幻梦其实也可以是她身侧随手可掬的一束暖光“云樱,我恐怕,已经很难再放手了。”
他想,她应该听到了。
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葛夫人才打道回府,脸上是化不开的忧虑。以作为长辈的眼光来看,张旭尧的确是再优秀不过的才俊,如果当初没有那场错嫁,那他和云樱算的上一对佳偶了。云樱是她的女儿,哪怕偏心但她始终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做娘的不希望孩子好。可惜现在,云樱只能和沈竹在一起,破镜重圆是佳话,对两家的名声也有挽回。而一但和张旭尧走在一起,只怕一盆盆脏水都会往云樱身上泼。她一向是最明事理的孩子,怎么这回就偏偏糊涂了呢?
雪还在细细的飘着,云樱没吃多少饭就睡下了,她在这场感情里进退维谷,实在太累了。
丝罗把炭火拨得更旺些,屋子被烘得暖暖的,她还不想睡,她心里就像有股闷气一样堵得慌。老夫人的话说得极重,初看到那场面时她也吓到了,大小姐是动心了吧,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轻易让人近身。可沈竹把她家大小姐当什么了,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好像什么都是大小姐活该受的。
“砰…砰…砰…”砸门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三更半夜的是谁啊?回头看了眼还没被吵醒的云樱,丝罗出了门,院子里木门被震得直颤“开门…嗝~给我看门!”这声音…是沈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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