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夫人踱步在桌旁坐下,手指有些发白的掐入掌心,许是因为外面太冷初入温室连眼前都泛起淡淡的白雾来“这桩婚事...”明明是新上的热茶,怎么还是会无端端的觉得冷呢?一圈圈溢开的波纹像极了那指尖跌落的碎瓷,尖锐的刺进她的心底。她的女儿啊,明明还是如花的年纪,正是一生中最美得年华,怎么会有那样近乎绝望的目光呢?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的苍凉无奈。沈竹会是良配的,作为母亲她不止一次的这样说服自己,在失去之后他必不会再让她受从前的委屈。
“我的一生,也只能这样了吧?”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却是那样轻缓,柔和得仿佛能包容下一切,可为什么她眼底还是有泪光的呢?云樱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吧,和沈竹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而她的母亲却要亲手毁了她的人生吗?
京中从没下过这么久的雪,细碎的雪花像是脆弱无比的精灵不大一会儿就融化成细小的水滴,可却有着滴水穿石的力量将这大地银装素裹。宫殿上金色的琉璃瓦只露出一角来,高大的宫墙间一条灰白色的石砖路不断的向前延伸着,许是少有人来地上鲜少留下脚印。路的尽头是座安静的阁子,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在这样的静谧里推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公子,请吧。”若是有人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来的人是皇上身侧近身服侍的公公“圣上仁慈,只罚了公子闭门思过,静待发落。好歹老大人回来了,圣上再如何也需得给些面子,只消公子去请个罪服个软也就无事了。”
“有劳公公。”屋里的人却只是应了一句,就把圣上面前的红人给晾在屋外的风雪里了。茶一点一点滑入肝肠,热气氤氲模糊了如星般的眸光,披上青色的大裘,张旭尧徐步走出阁子。
该是错觉吧,一脸和气的老太监有些不解的扫扫拂尘,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总是三月春风般的张公子竟无端变得冷冽起来呢?青色的大裘在风中飞扬,衣袖里被揉成一团的纸上墨迹混着泪痕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清秀隽永。
“张旭尧”力透纸背的三个字仿佛被她温习了许多遍,可行文中又屡屡凝滞,他几乎闭上眼就能想像的到她泪洒案前,一笔一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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