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内的。”
“也就是说,她当时可能在X市。”
“对。”双手摸开淌过脸颊的泪水,她试着忍住眼泪,却只能徒劳地一次次擦去脸上咸涩的液体,“第二天我乔装打扮了一下,在大世界家私广场找到了那辆货车。不过车里没有胡桃木衣柜,我找遍了其他衣柜,也没找到善善。后来我向司机打听胡桃木衣柜的事,才知道原先是Y市的许家要把那个衣柜卖掉,结果他前一天按约定去取货,那家人却突然说不卖了。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一下许家,没想到马上就接到了恐吓电话。”
她停下来,合上眼,嘴唇轻微地颤抖起来,“我担心继续干预这件事会给我的家人带来危险,所以没有再查下去,也没有告诉你。”
赵亦晨默了会儿,只问:“你怎么知道这些跟杨骞有关?”
“刚刚善善跟我说话了……”从掌心里抬起眼,秦妍看向他的眼睛,试图将所有的话全盘托出,“她说珈瑛让她躲在柜子里不要出声,然后就可以见到你。结果杨骞找到了善善……他骗善善珈瑛生病了,所以善善自己从衣柜里跑出来……”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无论如何都瞧不清他的脸,“那个时候珈瑛肯定是被他们找到了,所以才打电话给我……她以为善善还没有被找到,就让我去接善善……她自己回了许家……”
胡珈瑛在滂沱雨声中的哽咽回到了秦妍的耳边。她捂住脸,蹲下身,再也无法抑制喉中的呜咽。
“善善是亲眼看到珈瑛死的……”她声线颤抖地哽咽,“杨骞把她摁到浴缸的水里……她是被溺死的……”
隔壁病房有孩子嬉笑着跑出来。大人追到走廊,低声哄劝,将孩子拉回了病房。
走廊里很静。静得仿佛只有秦妍压抑的哭声。赵亦晨站在原处,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身形笔直。他垂眼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发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很僵硬。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倒下了。但他没有。
良久,赵亦晨听见了自己平静的陈述。
“她死前回过X市。”他说,“她本来想带善善一起回来。”
秦妍把脸埋进膝盖里。
“对不起……”她颤声开口,“对不起赵亦晨……对不起……”抱紧自己的腿,她痛苦地蜷紧身体,“我女儿先天性失明……我一个人带着她……他们拿她威胁我……我没敢告诉你……”
赵亦晨没有给她回应。他抬眼看向病房门口。赵希善就趴在门边。
她探出那双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掉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怯怯地、哀哀地望着他。就像她还没有找回说话的能力,哭得无声无息。
赵亦晨走过去。他停步在小姑娘跟前,弯腰抱起她。小姑娘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向他的肩膀。他揽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濡湿了自己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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