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霦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时,长廊的椅子上只有秦铭和梁桔安静地坐着,恍惚十多年前一起蹲在书店门口等他的场景。
梁桔听见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抬头就看见吴霦,眉头紧锁着打量秦铭受伤的那只脚。
医院外的天色早已黑却,吴霦把秦铭安顿上车后,梁桔还站在车外,她把手上的药递给他,又将医生说的话叮嘱了一遍。
“……一周后还需要来医院换药复查,你不要忘记了。”
吴霦望着她凌乱贴在鬓角的头发,接过那袋子药:“谢谢。”
她望了眼坐在车内发呆的秦铭,目光又转向吴霦:“他脚伤严重,医生建议多休息,后面可以不用再来学校上课。”
吴霦点着头思忖片刻,又问她:“手续还有多久?”
“明天学校有汇演,你后天早上九点到办公室。”
停车场昏暗不明,但梁桔的面孔在吴霦眼前却越发清晰,他忍不住伸手替她理了理粘在额前的头发。
梁桔偏头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去她停车到地方,没过一会就开车离开了医院。
返回别墅的路上,吴霦告诉秦铭:“明天开始待在家里养伤,不用再去学校上课。我这段时间忙,会让王阿姨住家里照顾你。”
秦铭还停在他先前听到的那阵谈话中,对吴霦说的话毫无反应。
安静中,吴霦突然接到秦墨羽的电话,仍是跟他坚持继续让秦铭留在珑夏读书。
秦铭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秦墨羽过些日子还要去香港住几个月,让秦铭一个人在北京她不放心,更照顾不到。但不管秦墨羽怎么找借口,秦铭心中已经看清事实。
他忽然抢了吴霦的手机给挂断:“舅舅,我不想回北京了。”
吴霦全当没听见,直到车开进别墅,他把秦铭送回家,又将梁桔说过的医嘱转告王阿姨,吩咐好一切事后,听见秦铭又跟他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不想回北京,我要留这。”
王阿姨还在研究医嘱,眼睛眨巴着扫视他两,发现吴霦的脸色又沉重几分。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北京的学校已经联系好,等你伤好立马回去。”
秦铭强忍着痛从沙发上站起,仿佛没听见吴霦说的话,依旧坚定地告诉他:“我不回北京,你们谁也不需要留下照顾我,明儿我就回校上课。”
他说完,一跛一跛地要上楼梯回房间,吓得王阿姨赶紧来扶他。
没人把秦铭说的话当真,但第二天早上他真去了学校,王阿姨拦都拦不住。
梁桔到班上组织学生去报告厅时,发现一堆人围在后排,定睛望见秦铭居然来了学校。
梁桔赶紧上前问他:“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你怎么又来了?”
秦铭嘴硬:“我没事。”
梁桔不知他这是唱哪出戏,一边招呼学生有序排队去报告厅,一边按着秦铭肩膀,不给他站起来。
“你别动,我给你舅舅打电话接你回去。”
说着,她电话立刻拨过去,那头也瞬间接通:“我还在路上,一会到学校。”
王阿姨在秦铭离开别墅后就通知了吴霦,他通宵一夜改设计,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睡意全无,匆匆洗漱完就往学校赶。
“我在教室等你。”她刚说完,听见一阵开门的声响,回头发现秦铭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叁两步就追上瘸脚的秦铭,拉住他:“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秦铭想了一夜,如果他真的听话,服从吴霦给他的安排,回北京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扭头求梁桔:“梁老师,我想看音乐剧。”
这可能是秦铭最后一次参加班级活动,梁桔思忖再叁没有阻止,扶他去了报告厅。
报告厅坐满了人,梁桔让秦铭坐在人少的后排,叮嘱他千万不要乱走动,又去前排安顿吵闹的班级。
报告厅人多,学生过了十几分钟才安静,坐在台下听校长慷慨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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