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一顿,回想起刚才咖啡馆内黄静美说的话。
“我当过苏致的女朋友。”
“你该不会以为他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吧?他再深情,也是男人,难不成还要为你守身如玉?沈初雪,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我们差一点就要结婚了,可惜阿姨去世,他受不了打击,出国深造去了。”
“你不信么?那么看看这个。”
那是一张婚纱照。
时隔十年,她没想到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见到了苏致后来的模样。那样温柔的少年,原来也会变得眉目凌厉,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今天这场谈话,她是三金影后,对面是初入娱乐圈的新人,可因为这张婚纱照,她输得彻底。
沈初雪靠在椅背上,不堪重负似的低垂着头,显得肩颈更为纤瘦修长。她摩挲着手机,闷闷道:“倩姐,我要去美国。”
姚倩极少看到她如此落寞的模样,更何况她今天刚拿下心心念念的金鸡奖,三个小时前才兴高采烈地从庆功宴出来,赴这个小新人的咖啡馆之约,据说她们曾经是省队的队友。
看来问题出在这个新人身上。
“现在出国,回来得隔离,一周后的节目录制就赶不上了,那边我们还得罪不起。”姚倩启动车子,说得不紧不慢,却不留反驳余地,“你这段时间也累了,休息两天,挑挑新剧本,争取再出个爆剧,把地位稳住。”
沈初雪不语,在后座躺下来,戴上耳机听有声书,思绪却飞得很远。
十年,确实太久了,久到仿佛艺术体操和苏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但黄静美的出现,把她珍藏心底的事与人,毫不留情地翻出来。
如同粗暴地翻找装旧衣的箱箧,徒留下满室杂乱,堆陈其间的是泛黄的记忆与无用的伤感。
其实,她就算真的去了美国,又有什么用呢?分开时他们还太小,没有过任何诺言或示爱,她凭什么认为苏致会和她一样,那么长久地思念着对方呢?
或许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和她曾经的竞争对手在一起,对他来说,也许跟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没什么两样。
或许他在国外,早已结识了更多的优秀女孩,恋爱,结婚,生子。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她听着耳机里熟悉清澈的男声,还是忍不住埋下头,微微啜泣起来。
她只是想去看看他,确定他在国外平安。
黄静美说他后来做了医生,可她偶尔看到国外的报道,那边医院的境况仿若修罗场,在那里当医生……他,还好吗?
沈初雪不知道,她只能期盼苏致一切都好。
如今她已经是令人艳羡的三金影后,甩同龄小花们一大截,可艺术体操和苏致却是她心里永远的遗憾。
那时候在省队,即将参加第一轮奥运选拔,她和奥运,和苏致,曾经那么近过。
过去两届奥运,她都没敢看,原本要在今年举办的东京奥运会,推迟到了明年,她想,这回她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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