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身边人,最怕的是自己猜不透读不懂,而他们又不说。就像他从前也未能明白任凛心里的想法一样,谁都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幸好他聆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
黎曼青跟着陆屿绕到了后面的大院。院落里的水缸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屋檐边的树枝桠上停着鸟,那烧窑间寂静地坐落在里头,透出股跨越时空的破败岁月感。
木头房子里很冷,房顶极高显得空,即便是装了空调,也不大顶用,只比外头温暖那么一点。房间虽冷,可方圆百里内能找到的最热的地方也在这里面,就在那正中央。那口窑若是运作起来,便是1300度的火光,避开肉眼把瓷烧成。
上午黎曼青跟着陆屿把工作室逛了个遍,她没到过的地方一一去了。后又看着他拉胚、修胚,一晃就是正午。
黎曼青瞧他认真的模样,不忍打扰。
老木房梁上倾泻下来的光线里载着尘埃,如同漫天飘絮悠悠落下。他的瞳色被照至金黄,颊上细小的绒毛变得雪白,浑身晶莹剔透。她倒是想这么一直看下去,可她肚子饿扁了。今早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刚亮,夜里的水汽都没散,早晨吃下去的东西早不见了,到这时肚子里已是空空,她想陆屿应该也要吃。
“陆屿,你饿吗?”
陆屿聚精会神间回复她:“不饿。”
黎曼青努了努嘴,撑着下巴继续看他手上的动作,那胚被他修得平整光滑,可他似乎还是不满意。
陆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噙着淡笑:“饿了?”
黎曼青点点头,小声咕哝:“嗯。”紧接着她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为她饿了这一事实再添证据。
陆屿没说什么,洗完手就搭上了她暖暖的手心。他刚被冷水冲过的手指尖冰凉,一经触碰,黎曼青哆嗦了一下,过了两秒紧紧捏住了他的手指,由着温度在他们的掌肉指骨间肆意传导。
“去哪?”
“去填饱你的肚子。”陆屿笑道。
从工作室走出,沿着那小胡同走了百米远,他们终于走回了有机动车的道上。星星点点的人从各种隐匿的小道里拐出来,骑着他们心爱的小电动,掀起地上的一些尘土。
沿街并不繁华,几家小食店零散分布着,春夏秋时店外还会摆着几张桌椅供室外吃饭,可这零度的湿冷冬天,桌椅早早被折叠收好靠在墙边,凭着一扇玻璃门隔绝内外。推开门进去,没想到店内暖洋洋的,老板娘围着围兜坐在一张桌前看电视。
点完餐坐下,老板娘跑去告诉了后厨又折返回来。
这块地方都是些邻里街坊,很少有陌生人会停下在这吃饭,久而久之养成了与人唠嗑的习惯。老板娘看着四十多,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很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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