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噙着笑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止痒的。”
内心的两种声音挣扎一番后,黎曼青哐一下伸出了埋在被褥底下的腿。睡裤只遮挡到膝盖下方一点的位置,小腿上惨不忍睹都是红点点,用小时候长辈的话形容就是像极了赤豆棒冰。除此之外还有长长几条被她自己挠出来的红痕,她的皮肤比想象中的要脆弱敏感。
陆屿蹙了蹙眉,打开瓶盖把药膏涂在她被叮咬过的地方,只听李曼青“嘶——”地一声,睁圆了眼睛,拧着眉一会儿看腿一会儿抬眼看他,半天憋出来四个字:“有点刺痛。”
陆屿抬眸,勾着一边的唇角,眼底眉梢分明有些戏谑的笑意:“所以别总是抓,破了皮,自然是会痛的。”
黎曼青心想,说得倒是轻巧,痒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以画十字。”陆屿道。
此刻他的声音如清冽泉水,和屋外吹起的晚风交织。
黎曼青看着他在一个个肿块上留下十字符号,沉默不语。
小时候妈妈教过她用指甲在包块上画十字的方法,只是长大后没了耐心,总觉得直接的抓挠来得更直接,虽然紧随其后的是更甚的痒意和她的抓狂。妈妈说的话和陆屿说的到底还是不同的,一个存在于小时候的记忆中,一个是长大以后,在早已浮躁的生活里用沉静的语调哄着。
对,哄着,黎曼青觉得自己被哄了。
陆屿表面上平静地继续在她胳膊上涂止痒的药膏,余光里瞧见她不停转动的眼珠和紧紧攥着被角的手,实是忍不住笑。
黎曼青皱皱鼻子问:“有什么好笑的吗?”
陆屿挑眉,不置可否道:“你的额头上也有一个很——大的包块。”
黎曼青伸手摸了摸,指尖擦过那块凸起,努了努嘴,确实有。
“闭上眼。”陆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她,“免得药膏碰到眼睛。”
言之有理,黎曼青便乖乖地照做,闭上了眼。
闭眼后的世界是一片暗橙色,黑与金变换着,她能感觉到光。她听说有一部分盲人连光都感知不到,她努力想象着那是何种感觉。
忽地,眼前的光消失了,剩下一片黑暗。
眼皮下,她的眼微微颤动。
先是淡淡的一抹茉莉清香从鼻尖淌入,紧接着她能感受到有什么正悬在她身体之上,横在她与光之间。
最后,在她睁眼的瞬间,轻轻软软的触感同时降落在她眉间,温软,伴随着一阵自己身体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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