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鼻子里哼了一声,蹲在原地不走了,小手捧着脑袋气鼓鼓地:我就是不舒服,不想坐出租车。
简桑榆静静看着他,片刻后俯身压住膝盖,低声哄道:你和爸爸约好了?
麦芽在她覆下的yīn影里抬头,黑眸闪烁,用力点了点头:妈妈,我好久没见过爸爸了
简桑榆伸出食指刮了刮他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牵起细小的弧度:好,妈妈陪你等。
麦芽惊讶的瞠大眼,简桑榆看着快7岁的孩子,小家伙已经越来越懂事,现在更是懂得和她谈条件了。
你晚上可以去爸爸那住,简桑榆沉吟几秒,把孩子软糯的身躯拉近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周末妈妈再把你接回来。
麦芽沮丧的垂下头,脚尖一下下用力踢着地面:你不和我一起去?
简桑榆微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刘海,没有回答。
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和邵钦把所有该办的离婚程序都补齐了。那时候和现在截然相反,正是梅雨季节,每天的空气都湿漉漉的,让人心qíng沉重。
当时似乎并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邵钦也没有任何异状,比起她离开时的焦躁跋扈,他整个人沉静内敛了许多。
直到手续办完,一起走出民政局的时候两人才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邵钦当时穿着简单熨帖的白衬衫,一手撑着伞,他站在院子里无声的回头注视着她,声音低沉:好像离婚的夫妻都会吃散伙饭一起吗?
简桑榆应该拒绝的。
可是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心里总有声音说,反正以后都相忘于江湖了,沉溺一次,最后一次。
两人去了以前去过的私房菜馆,简桑榆不爱吃西餐,邵钦要了个单间,清新雅致的包房里只有80年代的老歌单曲循环着。
两人面对面坐着,简桑榆的手指不安的抓着身后的靠垫,绞弄着不同的形状,
最后还是没法让起伏汹涌的qíng绪好受一点点。
邵钦先开口的:你在那里习惯吗?
简桑榆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生活习惯他都了如指掌,在陌生的国度,饮食习xing都相差巨大,怎么会习惯?
邵钦沉默的看了她几眼,低头喝茶。
简桑榆从包里拿出便签本,飞快的写下一行数字,慢慢从桌面推了过去:这是我在那边的电话,你可以打给麦芽。
邵钦等简桑榆的手指收了回去,这才接过放进口袋里。
沉默。
吃饭的时候也是令人窒息的静谧,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一桌子菜只随便动了点,但两人都吃得很慢,似乎都清楚知道吃完这顿饭之后彼此就真的再无牵连了。
邵钦吃着,忽然心底生出一股qiáng烈的无法言语的qíng绪,他把筷子放下,深深看了眼简桑榆:我出去一下。
简桑榆莫名的看他一眼:哦。
邵钦没有走远,他只是在走廊的尽头抽支烟而已,眼底的酸涩和心口的悸动险些没忍住,他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激烈的行为。
程楠在简桑榆他们走后把简东煜的话都告诉了他,他承认自己的做法确实偏激张狂。他当时太年轻,又很早就去了部队,身上总是存了些男人的劣根xing,专-制霸道。
他甚至想,简桑榆要是不和自己在一起,他就是把人绑也要绑回家。
慢慢宠着,慢慢疼着。
可是这样,似乎真的只会让她离自己更远,他要的,是她心甘qíng愿。
邵钦从简东煜的话里找到了自己的问题,深知这个死结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开的,于是,他愿意给简桑榆时间
邵钦等冷静下来,才回到包厢里去。
简桑榆眼底有些发红,坐在位子上握着水杯发呆。
邵钦走过去,声音低哑:走吗?
简桑榆点了点头,两人又俱是沉默的往外走,外边还在飘着零星小雨,邵钦没有再打伞,身上的衬衫很快就湿了一小片,紧紧贴合在他线条结实的躯体上。
简桑榆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涨得厉害,两人在偏僻的街道上走了许久,遇到积起的水洼时,简桑榆提着裙角想迈过去。
邵钦却伸手箍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
来。
简桑榆全身一颤,抬头看他。
锁骨、下巴,再到他熟悉的黑黢黢的眼眸
这都是她曾经喜欢迷恋,无数次在亲密时抚摸亲吻的地方,此刻离得这么近,彼此呼吸相闻,却不敢伸手碰一下。
邵钦有些濡湿的胸膛炙热的覆在她手臂上,清冷低沉的男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最后抱你一次。
简桑榆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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