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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端想想,可不是。

美轮美奂的餐具,摆在美轮美奂的厨房里,似乎只是为了偶尔她指尖的触摸。

阿端,你给铁子做过一顿早饭嘛?自飒轻描淡写的问,似是不经意。

有吗?

自端努力的想着。

他们结婚的头两年,她刚开始做老师,家离学校远,她每天要起很早出门。而他,习惯晚起。往往是她睡下了,他还没回;她走的时候,他还在睡。

他很忙。越来越忙。渐渐的不回家。她知道了,也由他去。

偶尔回家,不是因为醉了,就是因为有事总有不得不由老婆处理的事qíng,即便很少。

给他做饭?大约他不嫌她做的难吃,也会嫌她多事。

你打算这样维持到什么时候?自飒喝了口橙汁。

维持到再也不能维持。

自端推开盘子,把那只焦掉的蛋丢进垃圾桶里。

看着自端的背影,自飒小口小口抿着橙汁,半晌,才说:阿端,谢谢你。

自端回过身来,望着自飒。

自飒仿佛不习惯这样温柔的自己,轻轻的咳了一声,摆了摆头,道:昨天听你弹琴,都生疏了。

哦,可不。自端看着自己的手。有好久没弹琴了呢,指头都钝了。

还记得小时候我妈bī咱俩练琴的事嘛?

记得。

她怎会忘记?

才五岁的她,妈妈离开了,是伯母接受了她。自那时起,自端的一切,都和她自己的女儿自飒一般无二。有些地方,伯母要求她,甚至更严格。

伯母还把自己的三个儿女叫到一起,让他们照顾小妹妹。两个男孩子,老大自竣和老三自翊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有自飒跋扈,凡事不肯让。就算是她已经十岁,比小妹妹的年龄大上一倍。

自飒最受不了的是大家都宠爱小妹妹,她不让妹妹碰自己的钢琴。伯母拿自飒没办法,只好再买一架琴。

后来,自竣、自翊和自飒陆陆续续的不是出国、就是参军,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孩子。

祖父提议让她也出去读书,祖母和伯母无论如何都不肯。

在她们的眼里,她永远是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儿吧。

自端笑起来。

伯母那温暖的手,似乎还在握住她小小的手,一起按住那凉凉的琴键

两年前,伯母去世的时候,最后只留了她在身边。

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握住她的手。

自端知道她想说什么。

一直都知道。

于是她牢牢的握住伯母的手,牢牢的她当伯母是亲生母亲一样的敬重和依赖,为了伯母,她可以做任何事qíng。没有旁的,就是爱她。

自端吸了吸鼻子。她有点儿动感qíng了。

掩饰的拿起杯子来喝口橙汁,可是,怎么这么酸?

酸的她鼻尖眼眶都不舒服。

自飒看到,轻轻的,她说了句:对不起,阿端。

你今天好奇怪。又是谢谢,又是对不起的。自端抽了一张纸巾,擦擦鼻尖儿。纸巾gān燥而清慡的味道,让她镇定。

自飒今天,真的有点儿奇怪。

自飒微笑,你知道嘛,五岁的你,已经叫我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我再骄傲,也无法超越。所以讨厌你。

啊?

五岁的你,弹琴已经很有天分。

啊。

妈妈赞你是天才。而她,从未用那么欣喜的眼光看过我。我是她一双圣手雕不成的朽木。

我知道。自端温柔的笑着,伯母是钢琴演奏家,曾想把姐妹俩都培养成钢琴家,可是自飒懒惰,她又志不在此,伯母不是不遗憾的。她摇了摇头,说:我还不是一样?

不,你不一样。但这话我从未对人说起过。

因为骄傲,因为自尊。即使是对妈妈,或者正因为是妈妈,也从未说起过。

可是我知道啊。自端笑。

所以你是个讨厌鬼。

嗯。

那么乖,就算是想妈妈都不肯当着人哭。

嗯。

心事永远藏起来,可给人看见的,永远是可爱的笑。

我是可爱。

屁!

自端笑。

我是真的真的讨厌你。就算是现在,也讨厌你。

但愿你更讨厌我一些。

丫的!

人都说,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用qíng要深。讨厌和恨,差不太多吧。自端笑着。

自飒看着自端。

你恨佟铁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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