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兰微微笑着,看着沈乔,像是看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庞,声音悠远的说:刚出生时,你身体不好,我担心把你送走你会活不下去,所以让方敏抱走了小一点的。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盛夏了,感谢她在您的肚子里吸收了更多的养份。沈乔的心忽然开始下坠,下面仿佛是万丈深渊,她不知道心要落在哪里,耳边竟然出现了呼呼的风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四十九)乾少的忧愁
顾华兰紧握住沈乔的手:不,都是妈的错,让无辜的你们承受痛苦。那时候我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以为无路可走,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沈乔点头,心里却分外难过。如果当年不是母亲放弃盛夏,家里又怎么会有沈瑜?一想到没有沈瑜,沈乔就觉得胸闷的无法呼吸。然而抛弃女儿,这二十年来母亲又该多难过?
沈乔明白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但是都无恶意,在如何处理盛夏这件事中几方争执。其实,谁也说不清到底如何做对盛夏来说才是最好的,又该如何弥补她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如今盛夏已经走了,沈乔试探了父亲,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也不必把盛夏接回来,那么眼下最要谨慎处理的便是沈瑜了。他不哭不闹,除了有一晚喝醉酒失控之外,与出事之前毫无差别,但是他越是看着无事,沈乔越是觉得不安。他像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提醒着自己不能失控,控制着自己的qíng绪和行为,沈乔担心忽然有一天,弦断了,沈瑜会做出什么事?而她又该怎么办?
夜幕降临,夜色渐浓。初秋已至,夜风开始微凉。沈乔披着外套从家里跑出来,头发在夜色中飘动,她神色匆匆,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担心会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终于,她跑出大院门,看到不远处停着那辆她分外熟悉的车。沈乔没有犹豫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的人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她来便马上坐直起来。
因为一路跑着,沈乔喘息不已,却一刻也等不了的焦急问: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杨乾笑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想知道,是不是担心我?
沈乔皱眉拂开他的手:别闹了,我问你正事。
正事有的是机会说,来来,先抱抱。杨乾拉着她的手扣住自己的腰,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抱住,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抱不到你吃饭都不香。
沈乔被他逗笑,拍着他的肩膀笑嗔:没正经。
我说真的,杨乾深深叹气,手臂又紧了紧,多抱一会儿。
就这样被他抱着,她一整晚忐忑的心慢慢安定。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拥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乾忽然开口问道:你会陪我等,对吧?
是啊。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这一会儿,他的声音粗噶了许多。
沈乔心下一沉,有些慌乱的推开他:什么意思?
杨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我可能,要暂时调到外地。
沈乔抓住他衣服的袖子,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是我爸吗?因为你送走了盛夏,所以他调你离开?
杨乾不停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不是,你听我说。
好,你说。沈乔忙不迭的点头,那小心翼翼的神qíng让杨乾觉得心疼。
杨乾双手握住沈乔的手,双眸紧紧凝视着她:和你爸爸无关。我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仕途再往上走就必须到基层贴近民众,这是必经之路。其实之前一直在协调中,两周前司长已经找我谈过话,只是没有最终确定,我也没有告诉你。
然后呢?然后今天之后就算确定了?
杨乾亲了亲她微皱的鼻子,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些事qíng不是你爸爸一个人说了算。
沈乔推开杨乾,在副驾驶做好,双眸无神的喃喃: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走了呗。
其实我很想带着你一起走的。
沈乔偏头看他,沉默着等他继续说。
杨乾有些为难的说:但是你一个外jiāo官,到基层去gān什么呢?
沈乔闻言挑眉:你嫌弃我?
不不不,我怕你嫌弃我。真的,你看啊,我可能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年四季风chuī日晒,别的不说,肯定不如现在这么英俊,杨乾忧愁的摇头叹气:唉,没有了美色,我要如何迷倒你呢?
杨乾在逗她开心,可是沈乔笑不出来,她倾身抱住他,我不想让你走。
杨乾心一紧,在她耳边低笑:现在能体会你出差时,我的心qíng了吧?
嗯。沈乔点头。
杨乾偏头看着窗外的颜色,想到了她第一次出差时的qíng形。
那天之前他们刚刚大闹一场,因为简余墨,他彻底失控,因为海豚纹身,让他慌乱。他原本已经决定不去机场,可是他却不停给自己找理由,找必须送机的理由。看到瘦弱的她坐在行李箱上,头低着,戴着耳机,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时候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绝qíng狠心,他为什么就不能gān脆一点儿彻底放弃她呢?
他爱了她许多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可是现在一想到要再次分开,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你知道,那时候我出差,为什么不肯和你通电话吗?沈乔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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