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不是因为任何人,这只是我计划中早已安排好的一步,筹建工作室,推广品牌,开展事业,游戏在这个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舞台上,是不是,会更加游刃有余一些?洋人们闹得再欢腾,也敌不过北京那种神秘悠远气息对我的吸引,我迷恋这里,所以,我回到了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如想象中那般华美富丽,除了,再次遇到他,我的前夫。在香港再见到他,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是短短4年时间,我似乎有些不认得他了,不是外貌改变,眼睛、鼻子、嘴巴,还是那个我最熟悉的脸孔,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我们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才发现,是一个叫气场的东西。我看着他搅动咖啡的样子,熟悉又陌生,我知道他身体的每一寸秘密,却惟独看不清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心思正在何处。他变了,不过是短短4年的时间,却从小伙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那种纯粹的雄xing激素的味道我能闻得出来,隐隐的,却不容置疑。他的沉着稳健不再是故作姿态,而是眼神中散发出的笃定,叫人有刹那的沉迷。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可悲,女人孜孜不倦追求的青chūn容颜的永驻,而男人却能在岁月的沉淀中洗练出迷人的风采。而女人不知道,容颜永驻也比不过青chūn澄澈的眼神,眼神浑浊了,没有皱纹的脸蛋也遮不住岁月的老。他们不怕脸上出现深深浅浅的皱纹,那眉间若隐若现的纹路有时候带出的不是苍老而是稳着;他们不怕腰围变粗,越发敦实的臂膀能让女人更有依靠的冲动。可他,过去曾经属于我的他,他并不苍老,没有,一点都没有,却已然褪去青涩,举止投足间,全然叫我心折。
京城永远不缺热闹华丽的聚会,只是衣香鬓影间,为什么我再找不到那种能令我心折的感觉和身影?难道是我错了?错在来不及等他长大,来不及,抓住本该属于我的美好?我在心里是嘲笑过自己的,方明明啊方明明,你不缺各路追求者,成功者有之、英俊者不乏、jīng英者更是比比皆是,怎么就落了俗套,自寻烦恼?
但是忘不掉,忘不掉再见面时的那抹风姿,忘不掉他似有还无地看我的眼神,忘不掉那隐隐的神秘味道。于是,过往全部扑面而来,略过最后的苦痛尖叫,跳进我脑子里翻翻覆覆夺我睡眠、扰我梦境的,竟然是过去抵死缠绵的劲道,他那么霸,那么好,分分钟都能夺我心神,恩,对了,他说我是个小妖jīng,他的一切只为我,只为我一个人,我怎么又记起这些过往的话来,我心烦意乱,我睡不着。
破镜重圆是个很可笑的词,我没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过去的留给过去,未来的,谁又可知。直到那一次,在八大处那个会所里见到那个女人,从脚到头看了她一遭,我心底是不屑的,平平凡凡的一个丫头,前不凸后不翘,素面朝天一张脸,真是看不出哪里特别,可是那双眼睛,不知往哪里看的时候全是gān净和青chūn,而那种真叫人有种我见犹怜的小眼神,是不是在我身上怎么也找不到?寻不着?他看她的眼神很赤luǒ,赤luǒluǒ的不一样,赤luǒluǒ的想占有。那一刻,我有点不甘,有点着急,有点羡慕、嫉妒,原来,也有我方明明嫉妒的时候啊。这种感觉之余我,很陌生,很遥远,一下袭来,的确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他就那么看着她,不动声色间就给她夹了第一筷菜,斟满空了的茶杯,嘻嘻闹闹里挡掉所有的酒。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柔qíng蜜意起来?这份体贴细致,即使在疯狂爱着我的年岁里,我也似乎没有享受过,这个平凡的女人何德何能,就来摘取本应属于我的果实?我的MJ桃心高跟磨得脚跟有些微微的痛,香奈儿套装虽然玲珑,穿在身上却并不舒心。我就在桌子对面那么看着,他们之间并不多话,甚至眼神也没有太多jiāo汇,但就是这份无形间的亲昵非常,让我的心里,好比小猫爪子百挠般刺痒,痛失去,痒再得。
舅舅对于我想接手神州50周年纪念展规划是有些吃惊的,但在妈妈提及他的时候,却又会意开来。舅舅掌管神州,是他的上司,舅舅可以帮我。不知什么时候,暗暗就下起了功夫,我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失去的理由。婚嫁事宜,自然一直是父母心头大事,兜兜转转,他们却还是属意于他,这许多年来桩桩件件他的成长进步一路给我讲来,话语里全是惋惜和赞许,就连父亲,对他现在也是极认可的,我微微有些惊讶,曾几何时,他在父亲眼里,再如何闹腾也不过如大院里其他男孩子那样不过是子弟一个,行事为人全还是小孩做派,却不想几年不到,已经让父亲如此肯定。我心底更打定了注意,恁你身边现有万紫千红chūn,我总有办法一一给你摘尽抹gān。
没想到我的生日他还记得,餐厅烛光太过昏暗,以至于有些看不清他脸上半明半寐的笑,眼底可否有qíng?心底是否涟漪?我看着递过来的礼物的时候,心底洋溢起的甜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仿佛回到了初恋时光,只是时光荏苒间,主角却没有改变,只是盒子里只是一抹清淡的珍珠,品相虽然,却好似不太配我。我的口味喜好他是知道的,我未变,难道,是他变了?不论如何,这总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吧,我心底跃然,就不再在意是珍珠而不是钻石的事实了。临别时却是清汤寡水,连告别吻都没有,真正的绅士礼貌啊,我心底暗笑别得意太久,你终将回到我的怀抱。
在香港再见到王伟,他倒是好生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王伟这些年的变化轨迹似乎和他很像,越来越不动声色,越来越老到沉稳。倒是听说他jiāo了小女朋友,家里闹得沸沸扬扬,这次没见到,言谈里倒多次提及,每次说到的时候,那讳莫淡然的眼神里就会放出一点光彩来,和他jīng明gān练的商人形象可真是有点差距。在香港两天一晚,我们还是开了两个房间,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的。能够一起出来,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男女之间那点事,我没觉得他对着我能如此把持得住。吃饭、办事,聚会,两天见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事,有些他带我一起,有些并不带着我,却每每会掏出手机,一通短信狂发,再不是就是自个儿出去打电话,每每回来眼里嘴角都是笑,再坐下来却很快就回复职业般笑容的神态,那种眼角眉梢的笑,分明是和最亲昵的人之间才有的,以前那些都属于我,而现在,为什么留给我的只是他千人一面的笑?看似温柔,实则冷漠。
印尼的风光确实是好,除了,鬼子太过多之外。大西洋的波涛拍打岩石的时候,会发出阵阵的怒吼,一石激起千层làng的当口,我从背后抱住了他,他没有动,我心下更是qíng动,摸索着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就吻上他的脖颈。他没有拒绝,我更加肆nüè。我妒,妒卉卉订婚宴上他们携手共舞时的模样;我恨,恨那女人公然挑衅我时,他眼中却分明闪过一丝惊喜;我烦,为什么夺回本就属于我的,那么难?
海水激起的水珠跳跃进我的唇舌里,涩涩的闲,清苦的味道。我心下更加不甘不安起来,努力掰过他的脸,就要索取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吻。相对于昨晚刻意的躲开,此时他没有回避,却并没有火热的舌,只有冰冷的嘴唇,最后终是躲开,将我拥入怀里,却侧过了脸。那一刻,我想哭,久违的酸涩,充盈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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