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韩念有些尴尬与难堪,但再难堪,她也不能逃避。她昨晚选择的懦弱逃避,让她如今懊悔不已。
他教过她的勇敢,她没能坚持。因为她的所有坚qiáng,不过是仗着有他罢了,因为有他,因为知道他爱自己,她才能坚qiáng,面对他、面对沈瑜、面对沈艳秋、面对一切都无所畏惧。如果不再有他,她就还是那个躲在巷子里哭泣的小丫头。对他的怀疑顷刻间就可以把她的坚qiáng捏碎,留下一个只会逃跑的小香菇。
是我虽然她没有把匕首cha进唐亦天的胸膛,可确实是她。她没有亲自动手,却和动手一样。她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在他心上cha进一把刀,没有区别。
她一夜未眠,双唇gān裂煞白,声音也有些沙哑。路翰飞既没听清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被捅了?伤哪了?
韩念替他接过手里两大包东西,转身往里走,是我拿的刀
空开了一只手,可以轻松走进来的路翰飞却一改方才的急不可耐,傻傻地愣在了门口。韩念听他没动静,转身一看,他一脸紧张地捂着自己胸口,病房里有刀吗?路翰飞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老婆等着他带特产回家呢!
韩念看了他一眼,路翰飞自我开解,没事,其实我学过搏击术!
****
听完韩念的叙述,路翰飞觉得自己的小雅南真是太温柔了,她不过就是矫qíng罢了,最多给他来个热油溅脸,或是拿剪刀威胁一下,相比这种白刃进红刃出的戏码,那都不是个事!
有路翰飞这个医生在旁,韩念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他还要昏迷多久才能醒来?
昨晚的手术,到现在还没醒?路翰飞看起来比她还吃惊,一般两小时就该醒了啊!你没去问主治医生吗?
问了。韩念点头,早上问了一次,医生来看过,并没什么问题,说可能各人体质不同,昏睡久一点的也有。
路翰飞从沙发上站起来,远远望了一眼病chuáng上沉静的唐亦天,以他的手术经验来看唐亦天是在装睡。不过,他想起昨天小雅南在电话中对他的叮嘱路翰飞,你在外地没人看着你的时候,你最好能闭嘴就闭嘴,能少说就少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般不是说多错多,就是做多错多,要不就是自带作死功能。
他低头看看韩念,唔,那他还是不说了吧!小雅南已经很温柔了,他也该乖乖听话!
唔,可能伤口太深,失血过多确实会昏睡久一点。路翰飞啧啧嘴,就是这样憋着,唐亦天还真有忍耐力。
那今晚能醒吗?韩念担忧地问,一早耀灵去上幼儿园,要是晚上回家既看不到爸爸又看不到妈妈一定会急坏的。
唐亦天昨晚的一刀,把韩念从歇斯底里与妄执无明中拽了出来,让她清醒地明白她的懦弱逃避将造成何等荒唐糟糕的局面。bī她面对现实,面对自己。
一夜的等待让她彻悟,时至今日的局面,都是她不肯接受不肯面对造成的。她坚持在自己的幻念中,甚至要求别人陪着自己一起疯狂,不过就是一种自私罢了。
韩复周对她来说是父亲,可对别人来说,并不是。他是自己的父亲,也不一定代表他就是一个好人,韩复周对她再好,也有亏欠别人的地方,他再慈祥,也有罪恶的一面,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今晚啊路翰飞纠结了,能不能,得看唐亦天的耐力吧。他摸摸下巴,想了想,估计饿了就醒了。
****
唐亦天确实醒了,也确实在装睡。疼痛是一方面,寒心是另一方面。韩念用死威胁他,对他来说,太过心痛,甚至比那把cha进他胸口的刀更痛。
他睁开过眼,看见她伏在自己身旁,右手握着输液线,他想叫她一声,却没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醒来后,又要面对怎样的事。他不是逃避,只是真的很疼,他想休息一会。而这短暂的一会里,她能够寸步不离守在他身旁。
午后两点左右,唐亦天依旧这样静静地躺着,韩念又去找医生问了一次,虽然医生再次说他只是失血后的正常反应,她仍是心有不安。正好林秘书来医院,韩念拜托他一有消息就赶紧通知自己,她抽身回家一趟看看耀灵。
韩念走了有一小会儿,唐亦天才睁开了眼。林书文对唐亦天装睡的事一点也不奇怪,也就昨天唐亦天被送进医院时他才难得地惊慌失措。
见老板醒了,他恪尽职守地问,要喝点水吗?
躺了一天一夜,麻药的药效已经消退,唐亦天的胸口一阵阵如刀剜般的疼,没想到手术后竟比手术前更痛。一直在韩念面前忍着,也着实不容易。
整件事在林秘书看来都挺幼稚的,尤其是自己老板这样装睡的行为,表面看好像是让韩念担惊受怕了,其实遭罪的是他自己啊!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实在无聊透顶。林书文年长他八岁,不知该说年轻真好,还是你们玩够没?
找过张律师了,让他告诉韩念病qíng的人是苏海梅。林书文说道,看来苏海梅是真的很恨韩复周。
唐亦天想稍稍动一天僵硬的身体,可一动那痛就翻倍,再挨一刀也不过如此。他咬牙抽了口气,嘶那也不奇怪,谁不恨呢?
说到恨,他的绝不比苏海梅少,只是他恨韩复周,却始终无法下死手。
所以这个张律师怎么办?之前苏海梅就得到了消息,但她怕韩复周的病会影响法院对他的加刑审判,所以让张律师缄口不言。后来她手里的资料被唐亦天拿走,她再无筹码,自然希望韩复周用其他的方式死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