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缇转头不看她:“……你还小呢,别听大人说话。”
言昳坐到小桌旁,端起茶壶,给李月缇斟了一杯:“或许我还小,可我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活得窝囊。若是这窝囊要占据后半辈子,我宁愿死了。”
李月缇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才转过脸来端茶:“你倒是一直很有心气儿。”
言昳端着杯子:“大奶奶也挺有心气儿,可钱和权都是心气儿的底气。咱俩现在的这脾气,还都虚的,要那些男人一按就瘪了。”
李月缇凝神看她。是,她自认才女,在整个江南也是心气儿高的,家里一半的名声都是她挣来的,她以为自己就能高枕无忧。可家里真到关键时刻,将她放在秤上量一量,觉得她卖出去比留在家里划算,她就连拒绝的余地都没了。
言昳笑了笑:“大奶奶有些想法没错,熬死了白旭宪,这家业总要落到您或小辈手里。您选了白瑶瑶,她没大有操持家里的本事,最后这些地啊、房啊,都还是您管。”
李月缇没想到她会直呼白旭宪的名字,一时也怔住:“……不错。或许这样说会让你这个白家人觉得我不安好心吧。”
言昳笑的不行:“您是来给我们白家托管产业的保姆老妈子,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您管了又能怎么样,这房、这地,能变成你李月缇的吗?你敢卖了去享乐、去再婚、去养男人吗?”
李月缇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言昳的话!
是,她熬死了白旭宪,白家产业让她打理了,又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言昳托腮笑的像个淘气丫头,摆手又道:“您也别抬举我,我算什么白家人。女人还不是下等人,怎么,我说您是李家人,您觉得您是吗?白家那些地产,什么时候在官府黄册上写了我白昳两个连名带姓的字,那才是我的。不过……我还是有点自己的福气,我亲娘,给我留了点东西,存在了苏州女子商储银行,写的是我自个儿的名字。”
李月缇也不傻,她坐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跟做梦似的,道:“……你真不是一般丫头。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言昳单刀直入:“您想要熬死白旭宪之后利用白遥遥,不如跟我当下便联手。我有些银钱,但毕竟年岁小,又不像您是主母,在户籍上有身份,也有做投资买卖的权力。您若是想运转下您手里剩的嫁妆,就可以试试与我一同做事,我能把您那份嫁妆的底气翻了几番。有了底气,白旭宪该死该活,也是咱们说了算的事儿。”
李月缇被这话只觉得惊得脸颊发麻,她惶恐的撩开车窗外的绸帘,只看着黎妈正往回走,快语道:“你要做生意?且不说你这么小能懂什么,老爷、白旭宪为了自己的清名,绝不会允许你干这些,让他日后被人说是官商勾结!”
言昳嗤笑:“这世道乱的,想要用假名贷钱、做事太容易了,到处都是黑产、影子银行和贿赂买卖。我还不打算自己的产业算在白家名下,便宜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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