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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坊拼了命去打听这些日子在金陵葬下的女子,去查探蛛丝马迹,但却始终没有收获,他当时都想要冲进白府去杀了白旭宪。

他一时间都自暴自弃的想:自己当年没有坚持不徇私的本心,包庇了赵家白家,竟然酿成如今的大祸。否则以当年赵家白家贪|污的金额远不能与今日相比,或许会被重罚,或许会有几人下牢,但绝对不会害死赵卉儿……

而他如今是要放弃自己的准则,只为了杀死白旭宪复仇;还是说、还是说像她信中遗言写的那样,“希望你能秉持正义”。

颜坊痛苦不止在于她的死,也在于自己信念仅此一次的有意疏忽,就带来了这样的恶果。

朝廷对他污泥上峰、擅离职守也做出了处罚,他的政敌将他踩到泥里,他被贬为一地知县。

颜坊游荡着,查着白旭宪杀妻的证据,更处理着手头无数的悲苦冤案、爱恨情仇的世俗生死。悟了、淡了,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郁结。

赵卉儿成为他连回望都不敢的疮疤。

他想尽办法想要拉白旭宪下马,可白旭宪却乘着梁氏姐弟的翅膀又从低谷飞高,而他越是为受冤屈、逢不公的百姓奔走,就越在朝野中不受待见——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白旭宪自|杀,白府垮台。白家二小姐或死于火海……

言昳看他,道:“我知道了我母亲的事。我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颜坊看着她。所以是赵卉儿唯一的孩子,替她报了仇吗?

颜坊道:“嗯。但我不打算跟你套什么近乎,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能给我什么样的支持,反而是要告诉你——”

颜坊那因为过于不识时务而显得硬臭的脸上,愈发紧绷:“她死后,我发誓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人情与法理是可以找到平衡,但不代表是非能找到平衡。所以我知道你是她女儿,我知道你的财阀掌控大明,你富可敌国,但你支使不了我。”

言昳凝神看他。

颜坊背着手:“我如今答应你,愿意带领一部分人从士子共进会独立出来,只是因为我太看不惯韶星津,我知道他背后的龌龊。所以我绝不会走上他的路,我已经把自己化成一块铁板,人人讨厌,人人又没法踢动。”

颜坊没打算在二小姐身上找寻赵卉儿的痕迹。他听说过她走到如今的铁血,他也不认为二十岁上下的女人能有如今的成就,会有干净的履历。

但他没想到言昳明媚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道:“我其实害怕过,怕您有市侩的一面,怕您拎着什么我母亲爱吃的糕点来跟我套近乎。但幸好,您如今没有让我失望。”

颜坊讶然的看着她。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越长大越成为母亲,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卉儿。

颜坊后退半步,道:“好。今日我们虽有合作,但日后你我若为敌,你弄死我,我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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