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莲和宁静舟跟了上去,可纹妈妈转过身,又看了那两人一眼。
“这两人是我的师叔与师兄,皆是自己人,信得过的。”曲遥道。
“既是这样便好。”纹妈妈只轻声说了一句,便转过了身子。
她的背影,略有些蹒跚。
“要说澹台天风那个人,和你差不多……若说嫖.娼不给钱,他才是第一,你不过是后来的罢了……”纹妈妈摇头笑了笑:“当年你母亲第一次和他相遇,也是因着这个缘故……”
“什么!?我娘?我还有娘?”曲遥震惊。
“那不然呢?”纹妈妈无奈笑了笑:“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幸而你长得像你娘,你若是长得像你爹,还不知你如今该是什么嘴脸!”一回忆起曲遥的亲爹,纹妈妈的目光立刻暴躁起来。
曲遥只觉周身一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根本没爹没娘!况且他一个人在世上潇洒快活的自在,也便对身世毫无探究之意,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如今竟与自己近在咫尺。
“我娘和我爹……他们是……”曲遥颤声问道。
“你娘名叫瑶焉,二十年前,她也在这大运河之上靠着卖艺活着……她是我的姐妹。”
纹妈妈轻声说。
那是十九年前。
广陵城的运河之上,有两个姑娘,一个名叫瑶焉,一个名叫夏纹。
崔瑶焉与夏纹不同,她父亲曾是广陵城最大的粮商,瑶焉曾是个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生的极白净秀气,又最擅月琴,然终究是耐不住命运坎坷,十四岁时父亲因病去世,家产被小姨娘联合几位大伯瓜分干净,她一个孤女,便被几位长辈做套买入烟花巷,流落进了邗沟的花船里。
因着瑶焉弹的一手月琴,又因着她当时年纪小,故而只卖艺不卖身。可那时的纹妈妈已经早早接了两年客了……两个女孩一个性情如炭火般暴躁,一个如泉水一般乖巧柔弱,二者性子本是天差地别,可说也奇怪,两个人后来便如亲姐妹一般。
与澹台天风的邂逅是那样的机缘巧合,却又是命中注定。
那一日,夜朗风清,夏纹已经挂了三床铺子,而瑶焉却一直立在船头尚未开张。她本就羞怯文弱,不擅拉客,况且前来广陵花船上的这些人无过都是眠花宿柳之辈,对于听清曲并不是很买账。
却是突然间,一抹素月般的的衣袖和脖颈间飘飞的龙华衿似是自东天降落,映入眼帘。
崔瑶焉愣了愣,薄面不觉染上桃花般的颜色。来者剑眉星目,芝兰玉树,腰间别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眼神灼灼如夜月星辰一般。
广陵花船上的眠花客们多的是一脸色相,猥琐轻浮之辈,这样周正英气如神仙降临般的面孔着实少见。
“姑娘会弹《浔阳夜月》么?劳烦您清弹一首吧。”
“不不不等会?这个貌比潘安的是哪位?”曲遥颤声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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