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宗炼夹了块叉烧。
曲遥彻底沉默了。
他觉得澹台宗炼仿佛是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他完美地预判了曲遥所有的预判。
“宫主,既然你知晓一切,那么我也不打算瞒你。即便我现在的能力足矣抗衡整个仙宗,我也不打算逃脱明天的刑罚。”
可曲遥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意思,他的眼中全是赴死的坦然和冷寂:“因为如果我逆转了自己封印震海柱的既定结局,那么师叔的命运也会被影响,就算……”
“你俩的事儿吧,其实一开始我是反对的。我觉得你俩性格不合,但是时间长了发觉你俩倒还挺有夫妻嗯……夫夫相。如今看来这脾性其实是对头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澹台宗炼自顾自吃着肉喝着酒,不顾曲遥满头的黑线,话家常一般絮叨。
“宫主……我说我要死。”曲遥挂着黑线默然道。
“我听出来了,你想阻止你师叔为你殉情,想阻止他与震海柱交易,想阻止他不顾一切地拯救你,想阻止他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危险。所以你准备乖乖接受你原本的命运,明日便坦然地死在海浮屠刑下。”
“即便你有战胜一切的能力,可你也不准备反抗。即便明日是再遭一次铅水灌顶,活抽仙筋的痛苦。”
澹台宗炼端着小酒盅饮着小酒娓娓道来,酒盅里面倒的酒,乃是长白千秋。
曲遥没有说话,红着眼睛盯着青石板的棚顶,眼中全是决绝。
澹台莲消失的那一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的心脏。
无所谓灰飞烟灭,无所谓死无葬身,无所谓哪一世,哪一个时空。
只要他不死便好。
“可你问过你师叔的意思么?”澹台宗炼突然正色道。
“你有问过他为什么即便每一世遭受这么多的苦楚和反噬,他为何依旧要陪你你这么久?”
曲遥一时语塞。
“曲遥,众生皆苦。况且人都要死的。”
“可他明知如此,却依旧义无反顾。可见有些事,有些人,比之生命更为重要。而若是没有了这些,也许他会比死去更痛苦。”
曲遥愣怔着看向澹台宗炼,眼中似有流光闪烁。
“你固执地把你所谓的平安喜乐强加在澹台莲身上,你以为他没了反噬,没了诅咒就会快乐……可是曲遥你却忘了,如果他没了这些,他的身边也同样没了你——”
曲遥颤了颤,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然倒流。
“一觉醒来,自己的挚爱师侄被抽了仙筋挑了仙骨活活封进震海柱,他身为师长却不能做任何事,余生都将活在痛苦与隐匿的爱恋里……”
澹台宗炼吃饱喝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开始收拾杯盘碗盏,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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