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扬认出这小飞仔是上海街泊车的东英四九细超。
“耀扬哥,班洪兴仔玩嘢!一大棚人,喧嚣巴闭,无端端打我啊!”细超语速又快、声调又高,一通噼里啪啦,话毕却见耀扬沉着脸半晌不应,顿觉气氛诡异,这才忙忙收声。
空气继续凝固了又几秒,只见耀扬转向叶斐,轻声道:“Faye,唔好意思。我有小小嘢要处理。我之后call你,好么?”
叶斐一时没搞清状况,只“呃?”了一声。
倒是旁边的细超,适才因急跑来没注意到耀扬旁边的叶斐,此时望去,先是痴愣片刻,忙又大声叫道:“亚嫂好!”
这一声“亚嫂”叫得叶斐更懵了,几乎手足无措。
“你收声!”耀扬对细超厉声一喝,顿了下,转向叶斐立刻换了轻柔但坚定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唔好意思,Faye。我之后call你。”
叶斐此时方才回神:“啊,咁、咁我唔阻你了,Bye。”说着,叁步一回头地往街角去了。
眼见叶斐走远,耀扬转而厌恶地望向细超:“你搞乜嘢啊?”
“我冇搞嘢啊,耀扬哥!”细超知晓自己触了霉头,此时眼神飘来飘去,“那班洪兴仔踩我哋条line啦!找茬,不俾泊车费。我话我跟耀扬哥你,那个陈浩南就一巴掌扇过来。”
“陈浩南……洪兴铜锣湾揸fit人?”耀扬说着点了支More,默然吸了两口,眼睫未垂,原本烦躁的表情也沉静了下来——他思考时总会如此,ⅹyυzんāīщυ.cしυь(xyuzhaiwu.club)
半晌才道,“够胆郁我条靓,他是买板唔知埞(1)了。”
细超见耀扬如此态度,自恃有靠,顿时来了精神,手舞足蹈道:“耀扬哥你系冇睇到,我当时呀,拼死还拖,打得真是飞沙走石、超级惨烈!只可惜不敌他哋人多,钱包仲俾他们抢走咗!”
“Cao,恰得咁尽?”耀扬的语气激烈,眼神却益发冷淡,拍了拍细超的肩膀,和蔼道,“你俾他们抢走几多钱?大佬俾返你。”
细超听此,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唔多唔多,只得叁万!”
耀扬闻言点点头,突然狠狠一巴掌扇过去:“X你老母!为咗叁皮嘢咁小钱,你就够胆来呃我?”
别看耀扬言谈斯文,手底劲道却狠辣,一巴下去,细超登时满嘴鲜血,咳了几声,竟吐出一颗大牙来。
“你刚才讲话,有两点漏洞。”耀扬将烟蒂扔到地上碾灭,“第一,即便有冲突,陈浩南身份唔低,又有一大棚人同行,乜驶自己动手打你?第二,你一向穷过鬼,几时兜里仲有叁皮嘢?我来猜下事情始末……九成系你借泊车,偷开靓仔南部车出去,或系玩、或系赌。被发现咗,人家要你赔,你又不肯,这才俾人打,是不是?”
细超闻言悚然地捂着嘴,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了——他的确是趁着陈浩南一众午饭的时候,将那架新落地的MR2偷开出去赌赛车。最后过弯时,不小心蹭到了些,交车时被发现,才引发了之后的风波。他原本盘算,前阵子耀扬因为生意纠纷将陈浩南多年好友牛姑从楼顶丢落街,陈浩南扬言复灼,自己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保准万无一失。万没想到耀扬几句道破,竟似眼见一般。
耀扬倾身迫近细超,后者惶然地直面那双夜色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吓得抖如筛糠。
“我话你知,唔驶用你装屎个脑来衡量我d智慧,冇人可以呃到我,收到未?”
“收到、收到!大、大佬,我再唔敢了……”
耀扬冷哼一声放开他,抬眼望向叶斐刚才离开的方向——果然,她并没有走,就站在那十字路口望向自己。
“Faye.”耀扬走向她。
“刚才……发生乜事呀?”叶斐似乎没看清耀扬动手扇人的一幕,语气只是疑惑。
耀扬不答。
一瞬间,他脑中飞速地转过两套说辞。一套是台湾富商之子,在港也有生意,此来亦学亦玩,刚才那人是个闯祸的员工。
另一套,便是实话了。
耀扬浸润江湖这些年,谎言之类,信手拈来。但他更清楚的是,操纵人心,不是一味欺骗。这颗美国甜心青睐的,究竟是台商阔少,还是铁马浪子呢?
是Roy雷?还是奔雷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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