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咁讲。”叶斐黯然垂眸,“我只是觉得,耀扬你有事瞒着我。”
耀扬沉默片刻,再开口却带着叁分讥诮:“我真系好奇,Faye你到底想知道乜嘢?你觉得我有事瞒着你,那Faye你呢?你就冇嘢瞒着我么?”
叶斐闻言愣了:“当然冇啊!”
“呵!”只听耀扬一声轻嗤,“你不记得最开始你点样同我讲你个家庭么?你爸爸到底做乜?如果你冇瞒着我,或许两年前嘅情况就不同了。”
耀扬这话里似有怨气。他是怨她之前没有早些告诉他Fale家的黑手党背景?这指责也太过分了!再说,自己哪里知道他会突然被迫着草跑路呢?他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自己孤身一人留在香港也没有怨过他呢!他竟反过来怪自己?
耀扬见叶斐似乎是被自己怼得无话可说,破天荒地,竟没有平时他占言语上风时的快感,心里也不甚舒服;又想着不好与她为这些陈年旧事生了嫌隙,更得令她继续爱恋自己才行,便故作不适地咳嗽了几声,顺势解开衬衫上方的两粒扣子,露出里面一片绷带。
叶斐果然注意到了。想昨天分别时他半身披血,伤得着实是重,叶斐虽则生气,却也不忍,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给他。
耀扬没接水杯,而是直接握住了她拿水杯的手:“Faye,过去嘅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知依家空口无凭、多说无益,只要你俾我多d时间,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
叶斐闻言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无瘾至极。
只听耀扬又道:“最近周围不太平,我想去大陆避一下。Faye你春假时间也不长,不如就留在香港,唔使折腾了?”说实话,若只是个寻常女伴带着也无妨,但江湖事既要避讳着叶斐,难免处处受限,平添许多麻烦。
“咁样……那我回纽约一趟吧!”叶斐想了下,“e上个月结束服役回来,我已经好几年冇见到她了。Louis本来也话,如果可以,让我春假回去一趟。”
“嗯,那也好。”
之后耀扬便说帮她订机票。叶斐只道,干脆今晚便走。耀扬也无不可。
其实在耀扬得知叶斐的家世、并与她的父亲堂兄接触之后,他面对她的心情就多少有些矛盾了。
耀扬本心里,其实十分憎羡叶斐这一类人,憎的,羡的,皆是他们天生比自己命好的一切。
耀扬知道,现在的叶斐就是他跨越阶层的通道。他只是懊恼自己竟不能绝对冷酷理性地虚情假意,明明他以前做起这些事一向是信手拈来。只要他像从前那种,就一定可以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借由她达成一直以来的心愿——跳出现在的圈子,体验全部的人生、实现真正的自由。
然而他并没有做到——他渴望她的爱,虽然她的美好让他有控制不住的践踏蹂躏的恶欲,可他还是希望她是爱恋自己、信任自己的。
耀扬从来得意于自己的凉薄,可她却是他几乎所有的例外。
“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个世界,它对我也一样。”他雷耀扬的尊严与成功,都是自己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既然在这过程里并没有人帮助过他,那他也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他的荣耀。可现在,他却想与她分享,这还不够么?
他虽然没想过与她一年后会怎样、十年后又会怎样,但此时此刻,他见她欢喜自己也便欢喜,见她难过自己更加难过。这还不是爱么?
江湖也好、人生也好,从来都是修罗场。性命尚且等闲,一段情何足道哉!她的眼泪,难道比他的血还苦吗?
所以,如果说叶斐在被她与家人的分歧折磨,耀扬何尝不也时时被自己也解释不清的矛盾与纠结狠狠折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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