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原本立花之死还可算作私人恩怨,现在却已然成为洪兴与东英两大社团的牌头之争。
由于太子对东英成员发起无差别打击,许多邻区的东英人马原本跟这些事没什么关系的,被动地也被裹挟了进来。毕竟在外人看来,立花是和记的双花红棍,现在人死了,本家公司没什么反应,太子却如此上窜下跳,道理上的确也不太说得通。江湖人酒色财气,纵然有头脑清醒的,知道出来行求财不求气,可被莫名其妙地欺负到头上,谁又是好涵养的?酣斗之中,也不知道是东英的谁,竟烧了庄亚琳好几架的士。太子闻晓,自是怒不可遏,当即召集直系手下,商议如何大举复灼(1)。
“太子哥,我知您够骡(2),一定要为立花大哥报仇。但咁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黄Sir上次找来,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首先发言的中年男子是太子条line的揸数人(3)铭寅,他跟太子已经十年了,这样明显逆耳的忠言,也只有他这个心腹军师才敢略微提一提。
“Cao!我管他脸色好唔好看!”太子狠狠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周围几个身经百战的头马都不禁胆颤,“东英班扑街!打不过我就搞亚琳个生意。他哋想玩嘢是吧?咁就玩到尽!你哋几个说,东英那班食屎狗烧咗你哋亚嫂d的士,你哋要点做?”
“还能点做?当然是斩开呢班扑街几百段!”
“对!扫尽班东英仔!”
鬼王等头马都是当打的年纪,一个个连喊带叫、神情激愤。
铭寅见此,又着急又无奈。什么“扫尽东英仔”,这不是扩大矛盾吗?可他到底了解太子的性格,知自己这大佬一旦火上头,哪理什么皂白青红,此时必得讲究进言的策略才行:“弟兄们讲得啱。可无论要扫要斩,也该先从罪魁祸首开刀啊!”铭寅脑筋一转,想着要劝太子抓大放小,“依我看,我哋还是应该盯着耀扬去打才是。”
太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是咁想。但耀扬呢条奸过鬼嘅小人,也不知躲去边度了。翻转油尖旺,也没刮到他。”
铭寅见太子愿意顺着自己的思路考量,赶忙趁热打铁:“我就是担心他是躲去大陆了,依家根本不在香港。如果咁样嘅话,点扫东英嘅地盘都冇用噶。依我看,扫场倒是不急,我哋应该俾心机在耀扬身上,找到他着紧嘅地方下手,才能事半功倍。”
太子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却是眉头紧锁:耀扬着紧的地方……那头冷酷残忍、薄情寡义的奔雷虎有什么着紧的?
“祸不及妻儿!”只听一道女声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样涉及江湖事的讨论,庄亚琳之前从不出席,只是这次事关她的产业损失,又恰好赶上了,才列席旁听。适才见众人喊打喊杀,她心中着实不适;然则她观念传统,不欲在太子手下面前反驳他,心里想着之后私下里再劝他,别有什么过激行为。可刚刚铭寅的提议,什么耀扬着紧的,让她瞬间联想到了叶斐,因此忙忙开声。
“祸不及妻儿……”说实话,本来太子也没往那处想,庄亚琳这句反倒提醒他了,声音更加气急败坏,“点解他哋就可以搞你,烧你架车?”
“是呀,亚嫂!”鬼王是几个头马里唯一知道细情的人,明白庄亚琳的所指,此时便劝道,“我哋都知您是女中豪杰,但就担心他哋出阴招。既然是他哋先坏咗规矩,我哋也冇必要客气了。”
“如果你哋也如此行事,那同他哋又有乜分别?”庄亚琳淡淡望了鬼王一眼,这话实际却是说与太子听的。
太子见她如此态度,一时无话。
待散了众人,太子与庄亚琳一同回家,这才又开口道:“亚琳,我想最近还是派几个手足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何必麻烦呢!”庄亚琳望向太子,柔声道,“太子哥你唔使担心,行出行入我会小心。”
“不是你小心
的问题。”太子江湖经验丰富,心里其实清楚,这次烧车的必然不是耀扬,而是其他向自己传达不满、表明态度的东英大底。这些人与自己没有什么实际仇恨,自然不会真的去动庄亚琳。可雷耀扬却不同。他们之间可是不死不休。既然自己想到从耀扬的着紧处下手,难道对方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知你嫌有人跟住不自在。但你信我,不需要太久。等我搞定耀扬,一切就恢复常态了。”
庄亚琳闻言叹了口气:“江湖上嘅事我不懂。雷耀扬呢个混蛋,你要如何我也不理。只是我哋做人有我哋自己嘅原则。滥伤无辜嘅嘢,不能做。”
太子知她说的是叶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赌气道:“你放心。人家仲识得蒋生,我惹不起!”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