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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御史台为这个孩子赐名,容徽。

皇七子,李容徽。

当这个名字甫一出现在脑海的时候,沈棠音下意识地便将身子往角落中缩去,长睫更是颤抖的厉害。

听闻这位七皇子因出生不祥,不受圣上宠爱,便自小养成了阴冷凶戾,喜怒无常的性子。

曾有一名服侍他的小宦官,只是因为冬日里端来的茶水稍凉了一些,他便直接剁下那人的手腕,还将其丢下枯井,每日投些残羹剩饭,全当猪狗一样养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自己的马匹踏伤了他,他会不会也剁了自己的手腕?

还是说,还要比这个更残忍百倍?

沈棠音这样一想,眼泪落的更凶了,身子也一点点的往车门处挪去,随时准备着夺路而逃。

“别哭。”

正当她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垂帘边缘的时候,眼前的少年轻声开口。

这是他与沈棠音说得第一句话。嗓音因高热而略有些喑哑,却仍旧低醇磁沉,隐忍而克制。

似在压抑着什么她看不清的庞杂情绪。

沈棠音愣了一下,握着车帘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她仍旧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后背紧紧贴着车壁,但眼泪却渐渐止住了,终是鼓足了勇气开口:“你,你醒了?”

她说着低头看见李容徽衣衫上渗出的血色,迟疑着放轻了些嗓音:“你再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

李容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面上,思绪有刹那的停滞。

眼前的少女形容尚小,一张瓷白的脸埋在斗篷绒绒的风毛中,使得本就软糯的小脸更添几分稚气。黛眉色泽清浅,唇上尚未涂朱,是少女特有的娇美而丰润的珊瑚色,眼眶微微泛红,一双清亮的杏眼里仍有泪意,却清澈得如天水洗过。

这是棠音还未及笄时的样子。

而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豆蔻之年的棠音了。

很久,隔世之久。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吗?”眼前的少女迟疑着怯声开口,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下手极有分寸,匕首割开的裂口虽长,却并不算深,也就是破皮见血的程度罢了。

至于疼,自然是有一些的,像是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思念一般,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发作起来,绵密而细碎的疼。

但是比起上一世行军打仗时受的伤,这一点小伤,还真不放在眼中。

李容徽方想开口,车外的檀香却隐约听见了响动,抢先开口道:“小姐,是人醒了吗?”她说着如释重负一般念叨:“荣满也该来了,待他带着太医回来,我们便可以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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