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们对于“极端情感”的定义,也同样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们对于“极端情感”的态度……
——林至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在废水处理区的那通视频通话。
那是凯恩在她面前表现得最轻松,也最随意的一次……当然,有距离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凯恩的眼里,有某种即将重掌大权的自信。
“——迭加这个猜测,并凭借你对凯恩的了解,”她声调抬高,语速极快,“他在什么情况下,能够重新在我面前表露出自信?”
南野秀人几乎是瞬间领悟了林至然的意思,他停顿片刻,谨慎道:“……很可能是,当他觉得他拥有了足够的筹码之后。”
“……那我猜,他正要获得他的筹码……”林至然下意识地望向远处的天空,“——而且,是很大、很大的筹码。”
韩淳抱着一个小包,拘束地坐在监控小屋门口的小板凳上,不时透过黏着斑驳玻璃胶的小玻璃窗向内张望。
他其实有点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懵逼感与他刚去到维德药业时的茫然感如出一辙。当时的他,每天都配合着研究人员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实验,统计一些没有关联的数据,而当他对自己的工作安排提出疑问或表达出希望深入了解的意向,他就会被人事部门的同事请去谈话,而谈话的结果往往是对方什么也没透露,只是把他调整到了一个新的项目组。
而现在,不断有人从这扇门进进出出,但没有一个人与他交流,仿佛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但操蛋的是,被人群簇拥的林至然,分明才刚刚和他一起从车上下来。
就在他无聊作祟,忍不住再次向门内窥探时,正巧撞见林至然开门出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林至然语速飞快,“你当时也在现场,看到凯恩的视频了吗?”
韩淳微愣片刻,反应过来:“……啊,我那个位置看得不太清楚……”
“那。凯恩离开镜头之后,有几秒的空白,那个时候拍到了室外天空的场景,你看清楚了吗?”
韩淳目露茫然,缓缓摇头。
林至然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同时对着电话道:“他也没看清楚。我能记得的就是天上有很强的黄绿色光束……”
“——等等。”听到这里,韩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边叫住林至然,一边掏出手机开始翻阅。
林至然停下脚步等待。
韩淳扬手,将手机屏幕举到林至然的面前:“是这样的吗?”
林至然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名为“圣诞之前的最后狂欢~属于你我他的音符之夜”网络直播间,正直播着一场人群逐渐涌入的大型音乐盛典。
与此同时,一辆行驶的黑色吉普车里。伯纳诺在开车,哈根坐在副驾驶座,二人都换下了平时的装束,穿着十分休闲……或者说,有些过于休闲了。
伯纳诺穿着一身老式牛仔服,钉着一圈铆钉的帽子用一根绳子穿着、挂在了脖子上,胳膊上的流苏随着地面的起伏而晃荡着,至于哈根,则是一身典型地黑人嘻哈风格,宽松T恤、牛仔裤、“貂毛”外套,胸口再挂着几串金属链子。
哈根很不自在地调整着胸前的项链:“不是,这看上去真的不奇怪吗?”
伯纳诺将广播里的音乐声调低了些:“奇怪什么?”
“就是……我从没这么打扮过。”哈根别扭道,“——我还是换回来吧。”
说话间,他就转过身来,试图去拿放在后座上的衣服袋子。
伯纳诺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手就把他的手给打了回去:“小伙子,我觉得你还没摆清自己的位置。你了解这个城镇吗?”
哈根摇头。
“那你参加过音乐节吗?”
哈根继续摇头。
“还是说,你很知道该怎么享受假期?”
哈根……哈根依然只能摇头。
“那你知道个屁。”伯纳诺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评价,“老实穿着,现在是我带你玩,懂?”
二人说话间,吉普车抵达了目的地,伯纳诺还没来得及摁喇叭,彼特便拿着灯牌抢先一步推门而出,跑向他们。因为彼特的动作,玛莲和约什也发现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带着准备好的应援道具走了出来。
“你们好,今天打扰了。”哈根主动上前迎接,从玛莲的手里接过用袋子装着的小道具。
“欢迎。”玛莲温和地笑了起来,将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的毛绒耳朵发箍展示给哈根,“你喜欢哪个?”
哈根瞥了一眼,被五颜六色的毛绒耳朵晃花了眼,直男的本能令他寒毛直竖:“……我就不用——”
他话没说完,玛莲便不由分说地给他戴上了一对兔子耳朵发箍,“——这可是伯纳诺家的传统。”她笑眯眯道,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和与强硬杂糅的复杂气质。
“哈哈……”在玛莲的笑容中,哈根默默失去了继续拒绝的胆量,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玛莲满意地坐进了后座,哈根也回到了副驾驶座上。伯纳诺老早就看见了哈根被迫戴上的兔耳朵,在心里憋了老久的笑,终于等到哈根上车,他突然将哈根那一侧的太阳挡板拉了下来,将挡板内侧的镜子对准哈根,大笑着调侃:“哈哈——还没见过自己长兔耳朵啥样吧?”
哈根被镜子里的自己震惊到失语。
就在这时,坐在后座的玛莲将一副黄色狗耳发箍戴到了伯纳诺的头上。
哈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换伯纳诺无语住了。
视角回到林至然这边。
通过韩淳的讲解,林至然与南野秀人都知道了这场极为盛大的音乐节,同时也意识到了凯恩手中的筹码意味着什么。
“……就算他想感染音乐节的所有人,他也做不到,所以你不必冒险。”南野秀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说到底就是不同意林至然去找凯恩。
林至然抬杠:“——你怎么知道他做不到?”
“我算出来的。”南野秀人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要将劝退进行到底:“通过微生物在不同体液中的平均密度乘以他手上的体液总体积,再除以感染一个人所需的最小伎俩……你问的这个问题可有点脱离你的水平了,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算数。”
林至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问的是,你真信他说的无法繁殖?”
“我不信他,但我也做过实验,确实无法繁殖。”
“呵。”林至然嗤笑一声:“你找异能者帮你做过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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