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傍晚时分幽暗的密林,来到异常粗大的永生之树,从盘根错节的树根间隙中穿过,在碧绿苔藓的指引下,来到树干中央的原初之泉。
跪卧的白鹿站起身,它身上缠绕的树藤自动脱落松开,回归于浅浅的泉水之中。而后,白鹿化身成了一名长着鹿角的老者,他满头白发,脸上有如山谷般深深的沟壑。
乌苏拉为老者拿来干净的衣袍,维迦为他除去鹿角上的青苔和藤蔓。黎用流放之地的语言和礼仪对他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在还债而已,”老者的笑容慈祥亲切,他嘴唇并没有开合,苍老的声音却直接传进黎脑子里,“去看看他吧。”
黎再一次深深地鞠躬,缓缓踏进了浅紫色的泉水之中。
昼躺在一片落叶的簇拥之中,树上细小的落花点缀在他铺散在泉水中的黑发间。他的面容依旧如同安睡,眉眼如初,像一幅传世的名画。
然后他睁开了眼,霞彩再一次渡上漂亮的紫眸。
他伸出湿漉漉的双手抚上近在咫尺的脸庞,笑着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双颤抖的手抓住他的手腕,那人声似啜泣:“我好想你,好想你……”
黎一遍一遍地述说着想念,像是要把那些入骨的想念都经由冰冷的指尖传抵他心里。
昼耐心地听着他一遍遍诉说,动作轻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泪痕,亲吻他垂泪的眼角。
外面似有风吹过,古树上细碎的小花落雨滴般飘洒下来,他们在纷纷扬扬的花雨中亲吻了很长时间。
尽管他们相拥而吻的画面除了美好得令人动容别无其他,为了教育考虑,维迦还是尽职尽责地捂住了乌苏拉的眼睛。显然,哥哥的这种行为属于严重的保护过度,毕竟预知的画面不会因感知者是位少女而进行预处理,但她还是安心享受了哥哥的关心。至于没能亲眼见识那动人场面的遗憾,她已经在预知未来的画面中得到了补偿。
乌苏拉不知道命运为何将她与那两个人紧紧牵绊在一起,这或许和她频繁梦见的白鸟有关,她未去深究,只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直到维迦因为手酸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交叠的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黎斜睨了一眼救命恩人之一,小声嘟囔道:“真是不会看气氛。”
那是长久以来保持单身的维迦第一次感受到这对恩爱眷侣令人厌恶的地方,他不需要预知能力也能知晓,日后与那两人相处时定然有更多令人难堪之处。而阿爹和小妹竟毫无忧患意识,一个个都捂着脸在一旁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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