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便是这么看他的吗?
又在他情意稠密之时,抛弃他,转投他人的怀抱?
裴寂关上窗,坐回榻上,解下蹀躞带上小巧的扁银酒壶。
“裴郎君。”门外传来她的唤声。
“进来。”裴寂拿过小几上的琉璃盏,拧开壶嘴,慢慢地斟上一杯酒。
沈青葙进门时,就见他低垂双目,手中拿着银壶,向琉璃盏中倾注。
颜色金红,似琥珀,又似蜜露,沈青葙便知道不是水,是酒。
心中蓦地紧张起来,她已经来了,他却在这时候斟酒,为什么?
“关门。”裴寂斟满一杯,抬眼看她。
沈青葙犹豫一下,反手关紧门扉,刚转过身,又听他道:“坐。”
沈青葙看看眼前独独一张短榻,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坐,只站在一步开外,低声道:“裴郎君,我哥哥他……”
“伤及心肺,高烧昏迷,”裴寂拿起琉璃盏抿了一口,低垂双目,“不大好。”
沈青葙瞬间湿了眼睛,哽咽着说道:“郎君,求你,救救我哥哥……”
裴寂抬眼看她,很快,又垂下眼帘。
沈青葙便知道,他在等她,等她说出内情,以此交换。
她压下心头的酸楚,低而快地说道:“义仓起火当天,我阿耶被仓曹参军胡延庆约往仓房相见,胡延庆给我阿耶一封信,说有人胁迫他举发杨刺史,又说若是他死了,就让我阿耶把信呈交陛下,说到一半时,仓房突然起火,有许多蒙面人到处杀人,我哥哥当时恰好带府兵前来换防,拼死救出阿耶,胡延庆被一个蒙面人用弯刀杀死,临死时扯下那人的蒙面黑巾,我哥哥看见了那人的脸,是个胡人,棕色眼珠,连鬓络腮胡子。阿耶不敢随身带那封信,便藏在义仓东厕门前一块青石下,两人刚刚脱险回家,便有武侯上门抓人,哥哥认出其中一人是那个络腮胡子的胡人,心知不对,这才杀伤武侯,带我出逃。”
她急急说完,等着裴寂回话,他却只是抿着酒,沉默不语。
心上越来越沉,越来越涩,沈青葙强忍着耻辱,近前一步:“郎君,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你,求你……”
手突然被他握住了,他倾身向她,把盏中残酒,送在她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个送酒的动作,总让我想起潘金莲拿着酒杯喂武松,你若有心,吃我半盏残酒……哈哈哈哈,就让裴三郎客串一把小潘吧~
第8章
他的手暖而干燥,握住她时,带出一种陌生又怪异的体验,沈青葙在刹那的怔忪后,急急想要挣开,裴寂却只是握紧了不放,幽深的凤眸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沉沉地看着她。
沈青葙挣脱不开,在极度的窘迫中,颤着声音叫了声:“裴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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