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韦策还道她是因为裴寂不肯相助沈家而难过,柔声安慰道,“我这就带你走,不过裴中允救了你,我们得先向他当面道声谢。”
是要谢他,他救了她,又不曾趁人之危,毁她清白。果然是君子呢,就算是见不得人的要挟,也要她心甘情愿地答应,而不是借用药物,胡乱将就。沈青葙涩涩一笑,道:“好。”
却在这时,家僮托着一盘衣服走来,双手奉上:“沈娘子,郎君有事往府衙去了,吩咐说若是沈娘子要走,还请换上男装,府衙和齐将军那边都在找沈娘子。”
托盘上放着全套男装,袍服幞头皂靴,连裹发的透额罗都是齐全,韦策连声道谢:“请上覆裴中允,改日在下一定当面致谢!”
沈青葙浑身冰冷。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她会走,他也知道,有府衙和齐云缙布下的天罗地网,她逃不掉。
他在无声地提醒她,除了委身于他,她别无选择。
牛车驶出馆驿,门外一个闲汉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飞快地跟了上去。
韦策放下车帘,握住了沈青葙的手:“别怕,一切有我。”
“策哥,”沈青葙仰脸看着他,“我想进京。”
韦策有些意外,问道:“那这边?”
“我留下也是无益,哥哥虽然伤重,但他是重要人证,官府不会不管他。”沈青葙强忍着心头的酸楚,低声道,“关键还是脱罪,我去求姑丈,再找祖父和舅舅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她心里也知道很难。从阿耶的话来看,这次的事很可能是针对杨万石的,阿娘与杨万石同出扶风杨氏,所以阿耶一向与杨万石走得很近,被视作杨万石的心腹,失火时那些蒙面人根本是想连阿耶一起杀掉,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栽赃阿耶与胡延庆放火,以此扳倒杨万石。
祖父只是流外官,几个叔伯要么是白身,要么是低品级的闲职,舅舅早年虽然官至左拾遗,但因生性耿直得罪上官,任满后至今还在守选,说起来能使上力的,也只有韦家,可姑丈的态度……
韦策也知道很难,可看着沈青葙苍白的脸色,他很快点了头:“好,我和你一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说服父亲!”
沈青葙握着他的手,心下稍稍安定了些。阿耶一没有盗卖,二没有放火,根本是无辜受累,哥哥虽然杀伤两名武侯,但那也是为了自保,都说圣人是天授朝的中兴之主,英明天纵,圣人肯定能查出真相,还沈家一个清白!
“阿娘不会不管的,有她帮忙说和,父亲不至于袖手旁观。”韦策柔声道,“青妹,我们先去客栈接上阿婵,然后就走。”
“阿婵?”沈青葙脸上露出了喜色,“她没事?”
阿婵是祖母送给她的侍婢,自幼相伴,情分比亲姐妹也不差多少,那夜在松林里她听见阿婵惨叫,一直担心阿婵遭遇了不测,如今听说阿婵还在,不由得喜出望外。
“她挨了一棍,还好没事。”韦策想起沈青葙的遭遇,心下愤然,“青妹,我一定找出歹人,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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