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卫士拦住,丝毫不能往前,裴寂没有看他,只道:“她病了,昏迷不醒。”
“什么?”韦策挣扎着嚷道,“裴寂,你放开我,我要看看她!”
裴寂瞥他一眼,声音冷淡:“看了又能如何?你能为她做什么?”
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韦策从暴怒中突然愣住。
不错,如果不是他如此无用,她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裴寂给她掖好了被角,又看着他用巾帕的一角蘸了水,轻轻擦在她干涩的嘴唇上,愤怒像烈火一般,烧得他五内俱焚,却又让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裴寂如此轻视,都只因为,他毫无能为。
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苍凉,韦策沉声道:“放开我。”
裴寂略一摆手,卫士纷纷退下,韦策迈步来到床前,半蹲在枕边,低头去看沈青葙。
她一张脸烧得通红,嘴唇却是发白,昏昏沉沉地躺着,根本不知道他来了。
韦策想起小时候去她家小住,恰好她生病发烧,也是这样满脸通红地躺着,手里捏着沈白洛给她的白瓷小猫,说要凉一凉。
他便让人打了井水,把两只手都在里面泡成冰凉,擦干了握住她,小声哄她:“青妹,我手凉,你握着我吧。”
井水不难找,他也能再去冰凉了双手给她握着,可他能做的,也就仅仅于此了。
父亲总说他性子太宽和,又说他不留心经济事务,就算学业上能考出来,只怕也是做一辈子闲散官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有韦家、有父亲的帮衬,他并不必像那些寒族子弟一样,绞尽脑汁搏前程,可如今他才知道,家族和父亲再显赫,也不如自己有能耐靠得住。
更何况眼前这个强行夺走她的男人,他的家族出身,他的能耐本事,远远高出他几倍不止。
也就无怪乎他公然夺了她,又这般羞辱他。
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韦策伸手把沈青葙散乱在枕上的头发仔细整理好了,站起身来,最后看她一眼。
跟着向外走去:“裴寂,你将来若是敢负她,天上地下,水里火里,我绝不会放过你!”
裴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上,这才一回身,重又坐回沈青葙身边。
看来,她并没有告诉韦策,他要她做的,是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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