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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六岁之后便根本无人问津。

三老爷交代仆人将他远远打发到了最西边寒气最重的阴冷废宅之中。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

孩子最是容易夭折,三老爷和三夫人希望他能够自己夭折。

后来缺少了大人照顾的乔旧果不其然地在寒夜里发起了高热。

可惜他身骨贱,病痛纠缠了他大半个月,他却还是让人失望地活了下来。

所以乔旧虽然名义上是乔氏公子,可事实上却连个得宠的仆人都未必能比得上。

“对不起……”

孱弱的少年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息,随即垂下了眼睫,眸中覆上一层灰翳。

“是我冒犯了姑娘。”

在这个家里,并没有同辈份会承认他这层“兄弟”关系。

据说他幼时填腹的食物,都是通过给兄长们骑在胯/下,跪地爬行给人当牛做马换取来的。

兄长们满意之后,才会抛洒些残余的糕点在他面前的地上,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所以映浓即便真打了他,心里也不见得有多愧疚。

如今再见他自己主动低头认错,暗暗松了口气之余,心中更没了负担。

“你是何人?”

乔乔回过神来问他。

她哭过后的嗓音还有些绵糯,半点也显不出让人讨厌的无理取闹。

“甄嬷嬷与你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问题,乔乔很显然更好奇后面那个问题。

而乔旧沉默了片刻,也只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我受过春娘照拂的恩惠,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

那就是和甄春娘要好的人了。

乔乔早就没了眼泪,愤懑的情绪也去得无影无踪。

她黑眸轻眨几下,抬着下巴对少年说道:“你方才是冒犯了我,所以你须得为我办一件事。”

少年眼睫微垂,不着痕迹地将情绪敛入阴霾之下。

天暗了下来。

大概是受了白天事情的影响,乔乔到了晚上也没甚胃口。

用过晚膳之后,她眉心才纾解了些,叫人又送了一笼蟹黄汤包过来充当夜宵。

映浓打量着她脸色,颇是委婉地提起她今日在乔旧跟前说出的话。

“姑娘晚上让那人在外面等着,莫不是要去见他?”

乔乔摇头,咬着手里香软的包子道:“他那般惹人讨厌,自然是叫他在我院子外站一晚上,骗骗他罢了。”

映浓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了作弄旁人出气罢了。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映浓也就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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